城东,鸿宾楼。
酒足饭饱后,
汪四海打了个酒嗝,两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山哥,喝的差不多了,底下兄弟今晚死伤不少,我该要去城南收尾了。”
“同去”,董海山放下酒杯,玩味说道:
“咱们跟马奎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他临走前,咱们怎么说也要送他一程。”
两位大耍相视一笑,酒后亲密的勾肩搭背,宛如普通街头小青皮一般。
一众头目打手簇拥着两位大耍,鱼贯走下楼梯。
董海山、汪四海信步走出鸿宾楼。
两人站在酒楼大门前,
汪四海掏出雪茄盒,随手递给拜把子大哥一根:
“山哥,试试这个,我在租界新买的南美雪茄。”
董海山接过雪茄剪,熟练修剪后,叼在嘴里。
汪四海掏出摩擦轮打火机,打着火凑了上来。
雪茄被缓缓点燃,一股醇厚而浓郁的气息袅袅升起。
董海山吐出烟雾,感受着唇齿香味,称赞道:
“不错~!高级货!”
正在两位大耍吞云吐雾之时,
酒楼对面,
黑暗的小巷子里,忽然窜出三道人影!
三人举起手枪,对准毫无防备的董海山、汪四海,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
董、汪两人神色痛苦,身上连中数枪!
两位大耍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董爷!!”
“汪爷!!”
黑旗会、洪波会打手惊呼连连,有人上前掩护,有人立即拔枪反击!
砰砰砰——
三名杀手举枪边打边退。
一枚枚弹头射在墙壁上,溅起一片钻屑。
三名杀手转身逃入小巷内。
“追!”
“别让他们跑了!”两队打手疾步冲到小巷前。
…
酒楼大堂内,
三张木桌被拼在一起。
中弹的董海山、汪四海被抬放到桌上。
一众打手围着两人焦急呼唤:
“董爷!”
“汪爷!”
“让开!!”一名头目口中呼喝,挤开乱糟糟的人群。
前方打手回头看去,连忙躬身让开:
“葛爷!”
来人四十岁左右,国字脸,一身黑绸长袍。
正是黑旗会董海山的心腹葛世荣,今晚过来当陪客。
葛世荣挤进人群,待看清两位大耍的情况,猛然吸了口气!
汪四海胸膛连中三枪,最要命的是脖子动脉中了一枪,
此时伤口被打手按住,依旧不断出血。
汪大耍口鼻不断出血,身子颤抖片刻,一对瞳孔逐渐涣散……
“汪爷!”
“大哥!”四周一众洪波会打手如丧考妣,哭喊连天。
董海山情况也不乐观,胸膛、腹部中了三枪,
还有一枪迎面打在嘴上,伤了舌头。
董大耍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湿,一滴滴嫣红血珠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
“大哥!”看到大耍的惨况,葛世荣双眼一红,伸手紧紧握住自家大哥左手。
“咳、咳!”董海山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强撑着费力转过头,直勾勾看着忠心的老兄弟。
明白大哥有话要说,
葛世荣连忙弯腰,耳朵贴近自家大哥嘴边,焦急道:
“大哥!你说!”
董海山伤了舌头,口中含着一口血,断断续续的呜咽道:
“照、顾…佳、佳…瑶……”
“明白大哥!”葛世荣侧过头,注视着自家大哥眼睛,郑重点头:
“我看着小姐长大的!您不在了她就是我的闺女!我拿命护着她!”
“哎…”董海山眼神忽然明亮,长出了一口气,握住老弟兄的手掌,呜咽道:
“婚、事……”
“我明白大哥!”葛世荣心里清楚大哥这是回光返照。
他握紧自家大哥手掌,连连点头。
刚才酒席上自家大哥的打算,他作为陪客清清楚楚。
交代完毕,董海山明亮的眼神逐渐暗淡,脑袋一歪,失去了动静……
“大哥!!”葛世荣扑通跪在桌前,撕心裂肺大喊一声。
四周一众黑旗会打手神色悲痛,跟着跪倒一地。
曾经在津门叱咤风云二十余载的董海山、汪四海,先后告别了这个世界……
葛世荣抬手狠狠擦了擦眼睛,缓缓站起身。
大哥死了,会里一帮老人要是知道了,必然会生出异心!
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小姐,扶她上位!
还要找枭爷!只有他能护着大小姐安稳上位!
葛世荣心中有了主意,转身大步离开鸿宾楼。
…
马府大宅,
豺狼匆匆走进院中,来不及喘口气,找上正在喂鱼的自家大哥:
“大哥!我回来了!”
王枭摆了摆手,
一众悍匪躬身退去。
豺狼喘了口气,瞪了眼一脸八卦的阿豹,凑上前附耳说道:
“大哥,董海山、汪四海连中数枪,我保证他们活不了!”
王枭扔下鱼食,拍了拍手掌:
“干的不错,两个老东西死了,接下来两个小的就好对付了。”
三家合作,共据城南?王枭掏出烟盒,叼上一支,眼底满是冷意!
——小家子气!
“大哥”,豺狼连忙划着火柴,护着火苗凑了上来。
袅袅烟雾升起,
王枭吐出一口烟雾,轻声道:
“外界以为我对付马奎,是想要青澜社,现在清除其余中小帮会,是想要在城南一家独大……”
“他们都错了!”
望着天空一朵朵绽放的虎首烟花,王枭眼中杀气凝聚:
“我要的是整个津门!”
“阿狼,回来把这缸锦鲤都给老子炖了!”
王枭叼着烟,大步向外走去。
“大哥!”
“枭爷!”阿豹和一众悍匪躬身等待命令。
王枭冷冷抬了抬下巴: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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