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
津门倭国租界,总领事馆。
办公室内,
驻屯军翻译官吉田太郎,恭敬地为两位官长倒上香茶:
“领事、司令官阁下,请用茶。”
年近四旬的总领事天羽盈二,脸型狭长,头发微秃。
它一身精致西装,看上去气质十分文雅。
驻屯军司令官香椎平,相对而坐。
他身材矮小,满脸横肉,嘴唇上留着一小撮方形的卫生胡。
“领事阁下”,香椎平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统宣帝已落入王枭之手,昨夜潜藏在津门的大金遗臣,也遭到他的血腥清洗!”
“静园已经被青年军封锁,我严重怀疑!他已经了解我们和大金皇室的计划!”
“领事阁下!”吉田太郎靠脚立正,躬身说道:
“王枭通过操控那些青年党议长,掌握了津门大半青帮势力,
据我们收集的情报,他的青年军装备也较为精良……”
“阁下!王枭的存在,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倭国的重要计划!”香椎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统宣帝关系到关外四省!绝不能有失!”
“我建议——尽早除掉王枭!”
两人说完正色看向总领事天羽盈二。
天羽盈二端起茶盏,沉吟不语,心中对刺杀计划并不支持。
刺杀成功与否,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旦以失败告终,反而为倭国在津门地区,树立了一个新的反对者。
“香椎君”,天羽盈二放下茶盏,意味深长说道:
“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王枭获知我们的计划,却引而不发……”
“他或许并不是我们大倭国和皇军的敌人,
也许可以像奉天督军章璘那样,成为我们大倭国的朋友。”
香椎平闻言眉头一皱,语气有些质疑:
“领事阁下,王枭从一个流氓,短时间一跃而起,
最近两日,齐鲁赵玉璞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加上王枭手下精良的装备,可以证明,他背后或许有赵氏或他人支持。”
“从王枭在津门的所作所为来看,他野心极大!恐怕不会甘心做我们的傀儡。”
“我明白”,天羽盈二微微颔首:
“王枭有野心、有人扶持,不足为奇,
混乱的龙国是野心家的舞台,这对我们大倭国有益无害。”
“我准备邀请他见一面”,天羽盈二决心已定,沉声道:
“有统宣帝在手,加上王枭在津门的表现,他值得我们大倭国的投资……
我们大倭国能给他的,远比赵氏更多!”
……
午时,
津门城西,武馆一条街。
自金末第一家武馆在街上建立,短短数年时间,各种大小武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原来街道的名字早已被人忘记,现在津门百姓习惯称之为武馆街。
一条武馆街,各种大小武馆五十余家,今日却迎来了封门噩耗。
“上!”
“把人赶出来!查封武馆!”
一队队如狼似虎的青年军士兵,明火执仗,闯入一家家武馆!
“你们想干什么?!”
武馆学徒们惊呼连连。
面对气势汹汹的青年军和一支支枪口,武行弟子宛如秀才遇到兵。
“诸位军爷,有话好说,这是干什么?”
一名武馆教习师傅抖擞精神,还想要上前理论两句。
“滚你娘的!”青年军士兵脸色凶狠,抄起冲锋枪,一枪托砸在废话的武行师傅头上。
“押出门外!统一看管!”
师傅当场挨了枪托,身上再也没了武者的傲气,头破血流的滚出了自家武馆。
“青年军这帮活土匪!!”
武行师傅和学徒如丧家之犬,抱头蹲在街道上,嘴里小声骂骂咧咧:
“上行下效!跟t什么人,学什么人!”
“他们眼里除了那个党魁!还t有王法吗?!”
咔嚓!!
人群外,两名青年军士兵冲锋枪上膛,冷冷盯着一帮武者:
“老子们要是再听到一丝声音,直接崩了你们这帮王八蛋!”
气氛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武行众人毛骨悚然,脸色发白,紧紧抿住嘴唇。
咚!
武馆大门从外关闭上锁。
青年军士兵们拿出封条,交叉贴在武馆大门上。
武馆街,
从街头到街尾,五十余家武馆统一查封。
街道两侧密密麻麻,蹲满了赶出家门的武师。
李鹰登高而立,手拿铁皮大喇叭,朗声喝道:
“奉党魁命令!
武行馆主不以传道授业为荣!反而收徒聚敛钱财!于民无义!今日特查封津门所有武行!”
“一众武行馆主已被收押,翌日充当新建国术学校教师!”
“武行一众武师,收编为国防军!保家卫民!”
豺狼话音刚落。
哗!!
街头人群霎那间躁动起来:
“馆主都被抓了!我刚交的学费怎么办?!”
“什么收编国防军?说白了不就是军阀拉壮丁嘛!”
“都给老子闭嘴!!”豺狼脸色阴沉,厉声大喝:
“我们青年军都是正规军!不是他d土匪!”
“收编国防军月俸10块大洋!包吃包住!一年四季衣服,还有……”
豺狼话还没说完,他附近武师瞬间炸开了锅!
“多少?!!”
“月俸10块大洋!”
一传十,十传百。
街头嘈杂声响起,武行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自古以来,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当今世道混乱,
大家出来习武,最朴素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动荡年月自卫防身,
出来闯荡江湖时,也能混口饭吃,养家糊口。
一切只为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武师们原以为是青年党要拉壮丁,当壮丁是什么待遇,大家心里都清楚。
万万没想到!今天不是拉壮丁,而是高薪诚聘,待遇满满!
如今军阀手下普通丘八,月俸不过5块大洋,还时有克扣、推迟不发。
军阀手中嫡系精锐待遇好点,但也不过7、8块大洋。
武馆虽然封了,但大家出门就直接就业,这种高薪上哪找去!
至于当兵的风险,对众人来说也不在乎,大家学成武艺,本来大半也要进入各军阀手下从军。
谁给的钱多,跟谁!
谁把大家当人!跟谁!
众多武行武师眼神亮的惊人,如林般的手臂高高举起:
“军爷!我要报名参军!”
“我也报名!!”
豺狼毫不意外,举起铁皮喇叭,吆喝道:
“愿意报名的自己站起来!排队登名造册!”
“不愿参军的,党魁有令——侠以武犯禁,立即滚出津门!”
豺狼说完扔下铁皮喇叭,下方街头人群呼啦啦站起来大半。
“报名的左右分开两队,不报名的抱头蹲在马路中间,待会儿自己滚蛋!”
一队队青年军士兵不断往来指挥。
武行众人立即按照命令行动,转眼间已经有了秩序。
两队士兵持枪上前,冷冷注视着中央武师:
“掉头!从西门滚出津门!”
不愿参军者沉默转过身,在士兵押送下,迅速离开城市。
街道两侧排起了长队,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一眼望不到头。
原青锋会账房们,摆开桌案,挨个登记在册。
从中午忙到晚上,
津门武行近五千名武师,最后应征入伍三千余人。
…
夜幕降临,津门南城门。
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城外大道上,一名骑手驾驭骏马,离得远远的,就开始呼喝连连:
“让开!快让开!!”
门前过路的民众,闻声提前避让。
“驾!”骑士快马加鞭,向着城南王府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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