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与抬起胳膊挡着面前的狂风,身后的吉瑞依旧抵着何与不让退缩。
“出去以后,一定要暴揍那只死狐狸!”
何与这样想着,一边挪动身体,这些残留下来的真气,对于吉瑞这种灵体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何与看着角落里巴掌大的晶石,血红的透亮。
“终于找到了。”
何与一拳挥上去,没有半点反应,自己的拳峰上,倒是多了几道血痕。
“这么结实吗?”
后面的吉瑞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抓拍碎。
何与看着它的眼睛,里面满是无奈,眼神示意何与快一点。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与捡起晶石的时候,终于明白了现在的不对劲,他不是在一个奇特的空间里吗?
怎么出现在过仙桥了?
吉瑞抬起爪子盖住自己的眼睛,好蠢的人族。
“汝要是再不走,就要死翘翘了。”
“你还会说话?”
何与震惊的指着吉瑞,吉瑞走上,张嘴咬住他的的衣角往外扯。
还没等何与反应过来,就被吉瑞一脚踹下过仙桥。
下一秒,何与赫然睁开眼睛。
“呼——!”
以巨石为中心的四周形成了一个旋涡,何与被卷在其中。
那些写满【镇】字的巨石接连着开裂破碎,何与被困在飓风之中,无法挣脱。
“咚!”
心脏再次发出剧烈的跳动,何与的呼吸停滞一瞬,面前发红光的巨石爆开。
何与被极强的威压冲出去,脱离了旋涡的轨道。
爆开的巨石里,气息让人窒息,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巨大的身躯,可以占满整个空间。
那是什么?好大的翅膀?鸟吗?
扶桑蹲坐在池底,整个血池的血水被一扫而空。
闻角安安静静的躺着,只是脸上色苍白如纸,气息颓靡。
就连头上那朵大红花的花瓣也已经开始有了枯黄的现状。
“澎!”
扶桑的屁股底下,一块石壁被弹起,扶桑飞天的瞬间正巧碰上被冲出来的何与。
何与看着扶桑就来气,随即回旋转身,脚尖将空中的石子踹向扶桑。
“咯咯咯!”
只听一阵鸡飞蛋打的声音,扶桑夹住后腿,一头栽进池底。
何与大喘着气踉跄几步,随后扶着石壁坐下。
“何与!!”
“轰!”
扶桑的脾气暴戾,何与的行为完全是往死路上走。
何与根本不带怕的,直接将手中的晶石丢了过去。
扶桑尾巴卷住晶石,立马消气一半,尾巴尖儿摩擦着晶石。
“阁下,我在里面的时候,发誓出来一定要暴揍你一顿。”
“敢打本王的人不多,迄今为止也只活了你一个。”
“看在你任务完成的不错上,本王原谅你的失礼。”
“哼,我真谢谢你。”
何与看着躺在一边的闻角,看向上下舔舐兽血晶石的扶桑。
“闻角师兄怎么样了?”
“他是药人,死不了。”扶桑满不在乎的说着,随后慢悠悠的走到闻角身边。
何与就看着扶桑伸出爪子摁在闻角头顶的红花上,眼睛一闪一闪。
“还需要一些时间。”
何与扬起脑袋看着被捅穿的山涧,断口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藤枝,顶端形成的漩口吹下一阵风来。
何与起身走到闻角身边,扶着他起来往外走。
“在等一会儿,你的刀就修好了。”
何与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带闻角离开。
扶桑收起兽血晶石,他有感觉到何与情绪不高。
“难不成真的生气了?”
扶桑伸缩着自己的爪子,那有什么办法,自己根本进不去地下。
“哎呀,老朋友,你就再等等吧。”
“很快,很快就能出来和人族算账了。”
扶桑转身消失,血池之下,那个神秘的空间里,闪着异样光泽的巨石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
何与带着闻角出来,就是一阵狂风袭来,扬起脑袋一看。
玉尊的镇物和桑萍还在纠缠,但是康文龙已经是穷途末路,他躺在桑萍的树枝上。
“何与!”
沙明珠跑过来,看着何与背上的闻角停下脚步。
“闻角师兄,没事了?”
“嗯,上面怎么回事?”
何与把闻角放下来,沙明珠从百纳包拿出一件披风裹在闻角身上。
“【戒律堂】的方成玉,把【戒律堂】的镇物唤醒了,那个邪修也快死了。”
何与眯起眼睛,康文龙死气凝重的趴在藤枝上,感受到何与的目光,眼神看了过来。
“这个邪修还敢看过来!真是该死!”
何与听着沙明珠的话,“你先带闻角师兄离开,估计堂主他们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你呢?干什么去啊?”
“我在这儿偷看一会儿。”
沙明珠立马明白何与的意思,撇了撇嘴。“修炼笨蛋,这种时候保命要紧。”
“这种时候场合也能学到东西。”
凌空上的桑萍已经是强弩之末,玉尊抬手轻飘飘的一掌,直接击碎了她的半边身体。
康文龙立即想要出手,但是他已经没了双腿。
“轰!!”
玉尊是生灵,是守护,对于邪修,它的审判就是将其击碎。
晴空之上,玉尊抬手。
审判之殿出现,何与看着玉尊,给出的审判结果是雷碎。
万道神雷劈下,会将神魂率先劈灭,之后是武器、心经、武技,肉体会保留意识,一点点看着自己消亡。
审判的神雷落下,康文龙无处可避,桑萍即便是药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痊愈身上所有的伤口。
“吼!”
桑萍现在不是人,它是康文龙创造出来的怪物,它会对危险,直接硬碰硬。
“萍儿回来!!”
康文龙看着桑萍暴怒之后,全身的藤枝卷裹着全身的力量。
天瞬间暗下来,藤枝膨大,遮盖住神药宗的半边天。
桑萍的脸被毁掉一半,它毫无生机的眼睛看着滚滚神雷。
何与低下头,只听神雷阵阵,嘶吼声不断。
“哗——”
扩散开的余威割的何与脸生疼,随即一道屏障升起,扶桑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天降万灵,毁之,不可惜。”
何与看着扶桑的眼睛,再看着看康文龙撕心裂肺的样子。
康文龙看着被炸掉只剩下半颗枯草头颅的桑萍,拼命的爬过去抱住。
看着那双死寂的眼睛微微转动,康文龙抖着双手抚摸上去。
“萍儿别怕,我给你找新的身体,很快就会有新的身体……”
和那年不一样,散落在康文龙身上的不是温热和血和冰冷的雨,身后烘烤的也不是熊熊烈火。
桑萍转动着即将消散的眼睛,张着嘴。
“回家……”
“我们回家……”
“咔嚓!”
神雷降落,康文龙抱住那颗头颅,本来无意识的死物,开始喃喃。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传到康文龙耳朵里,越来越清楚。
桑萍笑着从姻缘阁巷子里跑出来,身后的康文龙叫住她。
桑萍嫣然一笑回头,“康师弟,请多指教。”
“康师弟,我们有一个家了。”
“康师弟,你的剑法又有精进了。”
“康师弟,你是新晋弟子,要先从药童做起,炼丹是你的根本。”
“三双枫叶草水平,我叫桑萍。”
康文龙有一次想起见到桑萍的第一面,她站在桥头之上,身后的余晖是装饰,他就看着桑萍变成橘黄色里黑色的影子。
日落下,黄昏里,我们一起回家。
“好,那就回家吧……”
康文龙听着桑萍的话,本来捏在手里的东西丢开了。
桑萍这些年有时候会有意识,但是维持的时间不多。
大多时候醒来只能看着头顶的银铃和剑冢,她一遍一遍的数过去,到最后陷入黑暗。
有时候幸运,她清醒的时候,能看到康文龙,见他坐在树根下,拿着自己平时做记录的药本子读。
桑萍就会看着他,真幸运醒过来就能看到他。
白光乍现,神雷不断,足足降落万道方才停止。
烟雾腾升,【丹炉】被毁掉一半,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才堪堪结束。
方成玉半跪在地上大喘气,捏紧的拳头。
自己拼尽全力才将一只玉尊召唤出来,赵离和那个小子,居然能直接沟通堂口镇物。
这一次不能再让赵离压自己一头。
内门大殿之上,听着万达道神雷结束,
宗主才微微扬起头来,颦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总感觉他似乎对这一场战斗很不满意。
“大家觉得,这场审判如何?”
“外门弟子有此天赋,不输内门弟子,又能召唤镇物进行审判,成为长老的亲传,不在话下。”
“药人击碎,倒是可惜了。”
“此弟子若是培养起来,日后也必定是宗门脊梁。”
宗主听着长老们的说辞,手指摸了摸眉毛。
“是啊,要是培养起来,一定是个好苗子。”
“传本宗主之命,将此次战役主军弟子,皆都破格提升为内门弟子,分散到五峰之下。”
“是!”
“好了各位,都回去吧。”
宗主说着挥手撤掉术法,夏广白随即转身离开,段向松跟在身后。
屏风之后,宗主半躺在长椅里。
“和本宗主想的有些差太远了,还以为你最次能将堂口镇物召唤出来。”
“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小的衍兽。”
宗主捏紧黑色的手套,“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内门让本宗主好好瞧瞧你。”
“是怎么能成为杀死我的预言呢。”
“澎!!”
听着屏风碎成粉末,长老们都不敢抬头。
宗主的脾气对比下来,越来越暴躁了。
夏广白看着【丹炉】被毁掉近乎一半,但好在这次弟子们都没有受伤。
“师傅,闻角师兄有些累了。”
夏广白看着闻角,只是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状况,见沙明珠这样说,也顺势点点头。
“做的很好。”
“是何与及时赶回来的。”
“何与?”夏广白皱起眉,捏住自己的手套。
“何与人呢?”
“他刚才说要看那场审判战役,来感悟自己,还没回来。”
“你带闻角回我的房间,其余事情,会有其他长老来安排。”
“宿舍会尽快修复,不必担心。”
“是,堂主。”
夏广白看着不远处,黑色手套下的手指在隐约作痛,他的眼睛看向后山那棵大神树。
风卷着两片叶子落下。
何与看着地上的灰烬,从百纳包里找了一个装丹药的瓷瓶。
“死后终于是合为一体了。”
何与将康文龙和桑萍遗装在同一个瓷瓶之中,手指在厚厚的灰烬之中摸到了一个匣子。
“这是什么?”
何与摸着上面的花纹,一条蛇的图案,还有十二个骷髅做成的锁孔。
盖子顶上有一个小小的铜环,就是不知道拉动之后会怎么样。
“这是缩地成影,能传送到任何你见过的地方。”
“看着图案应该是蛇族那帮家伙的,毕竟它们最擅长的就是移形换影。”
“倒是便宜我了。”
何与把语气说的很轻快,扶桑趴在他的肩膀上。
扶桑没打扰何与给他们捡尸,时不时晃悠几下尾巴证明他还没睡着。
“何与。”
何与的手指一顿,缓缓起身。“夏堂主,您来了。”
夏广白看着何与手里的瓷瓶,眼睛转动。
“文龙呢?”
“康师兄啊,他在啊,这不遍地都是他吗。就是有些难捡,不过有这两瓶也够了。”
“……”
“夏堂主,听说那个康师兄修复的药人是个女人,他们死的时候连在一起,只能将她和康师兄装在一起了。”
“有个陪伴也挺好,起码死的时候不是自己。”
夏广白踉跄了一步,何与这些话让他成功的,一瞬间苍老了百岁。
“把她给……”
“师傅,何与。”
沙明珠跑过来,何与将瓷瓶收起来。“沙师兄什么事啊?”
“内门的长老来了。”
“夏堂主,我们先过去吧,内门的长老来了。”
何与双手抱拳,眼眸垂下,他是不会给夏广白一粒灰烬。
“小子,你够狠。”
“就我们都是药人的身份来看,给他骨灰和向神药宗投降没区别。”
何与从夏广白的身边擦肩而过,语气平静的说道。
“夏堂主,走吧,这里会有人处理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替您处理,最好不过。我会替您保守这个秘密,相反您也要继续装作不知情。”
夏广白在原地支愣着,看着满地的碳焦和雷电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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