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宫中太和殿筳宴,老夫人盘算着,带江承兮去开开眼界。
毕竟,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江承兮都不在京城,自然从未参加宫宴。过完年后,她又要回槐安了。
为了这次入宫,老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特别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微光阁,为江承兮量身定制了一整套行头。
翌日清晨,江承兮着一袭如妃色般娇艳欲滴的绸缎衣衫亮相。
那衣衫上绣满了精美的花朵图案,仿佛将整个春天都穿在了身上。
头上则点缀着一支小巧玲珑的金丝发簪,
脚下踩着一双洁白如雪的绣花鞋,鞋面上绣制的精美云纹若隐若。
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纯真可爱之感。
老夫人对江承兮今日的装扮甚是满意,在马车里又细细叮嘱起宫里的诸多规矩。
马车抵达宫门后,按照规定,自此刻起,便不得携带丫鬟,只能徒步前行。
望着眼前巍峨壮观的皇宫城墙,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处建筑细节,似乎都在默默诉说着皇权至上的威严与荣耀。
皇后薨逝,宫中中局势大变,如今最受宠、地位最为尊崇之人便是贵妃娘娘。
小宫女带领众人前往贵妃所在的永和宫。
江承兮她们在永和宫偏殿足足等待了两个时辰,仍未能向贵妃请安。
只有得到贵妃传召之人,方可进入正殿。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有宫女前来引领她们前往宴席。
宴席之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馔以及各式各样精美的糕点,让人口齿生津。
唯一遗憾的是,她们距离高台甚远,根本无缘得见上方的皇上与贵妃。
江承兮突然感到一阵内急袭来,她轻声凑近祖母耳畔低语道:“祖母,我有些尿急……”
老夫人闻言,面带微笑地转头望向身后的宫女,开口道:“我这孙女内急难忍,请姑娘帮忙引个路吧。”
宫女遵命前行,江承兮紧随其后。
不多时,她们便抵达目的地。
宫女在稍远处停下脚步等候,江承兮迅速解决完后,便跟随宫女折返。
她们行至一处拐角之处时,江承兮险些与人撞个正着。
尚未等她看清来者何人,自己已被对方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声怒喝响起:“哪里来的没长眼睛的东西!”
江承兮扑倒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双手和双腿却传来刺骨的疼痛,让她不禁失声。
头顶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把头抬起来!你是谁领进宫的?
居然这般不识礼数!今日就让本小姐亲自来给你立立规矩!”
江承兮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眼前的女子肌肤如雪般洁白,娇艳欲滴,容貌绝美,美得令人无法直视。
然而,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尖锐刻薄,毫不留情。
“呦,这是哪位不长眼的,竟惹得秦小姐如此怒火中烧?”
一位身着宽袍、身形瘦削的身影款步而来,尖细地嗓听得人脊背发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秦玲微微蹙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向这位不速之客行礼道:“冯公公。”
“哎呀呀,秦姑娘这般大礼,咱家可承受不起。”
冯公公摆摆手,故作惶恐地说道。
冯公公笑着询问道:“秦姑娘怎么还在此处逗留?
贵妃娘娘那边可已经派人四处寻你了,快快随咱家去吧!”
秦玲俯瞰着瘫倒在地的江承兮,眼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轻蔑,随即便高傲地昂起头,转身离去。
冯福则看向站立在旁的干儿子,
小太监瞬间洞悉了冯福的意图,疾步向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江承兮。
同时温柔地牵过一旁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的宫女,将其引领至稍远的地方。
冯福弯下腰,温和地问道:“孩子,摔疼了吗?”
然而,他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转,悄然落在江承兮颈间那块熠熠生辉的玉佩之上。
江承兮望着面前这位老者,他的年岁与祖父相当,又见他面带和煦的笑容,询问自己,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亲近感。
江承兮眼中闪烁着泪光,微微点头。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冯福微笑问道。
江承兮心头涌上一阵紧张,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似乎想从中汲取些许勇气。
进宫之前,祖母曾详细地向她讲述过宫中的诸多规矩,此刻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方才的疏忽冲撞了某位贵人,从而累及家族。
冯福见她面色苍白,身躯微颤,似乎连站立都显得困难,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他轻声安慰道:“孩子莫怕,咱家并无恶意,只是想问清楚,好送你回去。”
江承兮闻言,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松动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然后低声道:“我祖父名讳江在渊,父亲乃江亦宁。
今日,我是跟随祖母一同进宫的。”
冯福听罢,目光转向她颈间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好奇地问道:“姑娘颈上的玉佩,何处得来的?能否告知咱家其来历?”
江承兮心中一惊,慌忙将手探向颈项,刚才摔倒之际,那枚玉佩不慎自领口滑落而出。
她迅速将其拾起,小心翼翼地重新藏匿于衣内。
这公公突如其来的援手,令她心生疑虑,不禁暗自揣测,莫非他是觊觎这枚玉佩?
江承兮神色微凛,带着几分警惕地开口:“这枚玉佩,我不能交予你。”
冯福闻言,不由失笑,道:“姑娘误会了,咱家只是欣赏这玉佩的精巧雕刻,心中起意,也想寻那工匠雕琢一枚相似的来。”
江承兮紧绷的神经在顷刻间舒展开来,她原本误以为那位公公是在暗示她,将手中的玉佩赠予他作为答谢之礼
江承兮定了定神,轻声回道:“这玉佩乃家父救下的一位兄长所赠,”
说到此处,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
冯福微微点头,追问:“哦?不知那位兄长如今身在何处呢?”
江承兮的眼神略微闪,缓缓说道:“他已离去寻亲,具体在何方,我并不知晓。
关于这块玉佩出自哪位工匠之手,我也无从得知。”
冯福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倒是颇为遗憾呐!
既然如此,咱家便派人送你回去吧。”
言罢,便打了个手势,冯喜见状,连忙小跑着赶了过来。
满脸谄媚地说道:“干爹请尽管放心,儿子定会将这位小姐安全送至她长辈身边。”
回程的马车上,老妇人再次向江承兮询问:“五丫头啊,你跟祖母说实话,真的是你自己摔倒的吗?”
江承兮将头深埋下去,声音轻若蚊蝇:“嗯……确实是孙女儿不小心摔倒的。”
老妇人遮住眼睛下方的神色,但那一闪而过的精明却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眼睛。
胆敢在宫中动粗之人,其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老妇人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自家根基浅薄啊!
老爷虽然官居四品,但面对这种情况,连为自家孙女讨要一个公道都做不到。
而此刻,在御书房中……
皇帝激动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难以自抑。
“你当真看清楚了?”皇帝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颤抖。
“回禀圣上,老奴绝对不会看走眼。”冯福语气坚定无比。
“好!太好了!哈哈哈……朕就知晓他……”皇帝难掩喜色,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冯福急匆匆地打断。
“陛下!”冯福伸手示意皇帝噤声,旋即又扭头向门口处张望一眼。
熙和帝端坐回龙椅,虎目含泪。冯福忙趋身靠近,声若蚊蝇:“陛下放心,殿下想必已安然抵达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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