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仁!”

    裴纯见他像是炸了毛的狸猫一般,有些无奈,下意识抬手摸摸他的脸。

    “今日是西疆使者来的日子,我想着你今夜要见见他们,这才没有提前告知与你。”

    古渊眼神稍霁,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

    见裴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好也看了过来,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像是受到诱惑一般,刚要低头用自己的嘴巴,去尝尝明澄嘴里的小鱼干。

    远处,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响起。

    裴清背着手思索。

    面前半化不化的水池中,偶尔跃起几尾调皮的锦鲤,背影瞧上去满腹心事。

    二哥裴粹无措的站在另一边。

    施婉微笑,看着裴纯与古渊两个人挨得极近的挪过来。

    她略带促狭的看向面色通红的古渊,有些好笑。

    心道真是两个小孩子。

    “明澄,走吧,宫宴已经结束。”

    “好。”裴纯点头,安抚的拍了拍古渊的手,在他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扭过头,跟着大哥裴清走了。

    出宫的马车内,只有裴清、裴粹,还有她。

    裴清坐的笔直,却仰着头,靠在坚硬的木板上。

    神色冷肃:“将人打一顿,威胁丁仁将定亲玉佩吐出来便好。”

    “不怕他胡乱告状?”裴纯歪着身子,翘起二郎腿,一点都没有女子的样。

    街上的雪化了不少,马车晃晃悠悠,耳边是各家官员带着家中小厮回府的声音。

    “我已经知会了太子,今日,丁仁不管愿不愿意,必须将定亲玉佩吐出来!”

    裴清少有这般强盗的模样,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被丁家的做法气到。

    裴纯表示理解,毕竟她也生气。

    按照正常的流程,还有不到半月,裴家就要给丁家送去聘礼。

    现在,丁家就仗着背后是太子,一直把持着定亲玉佩不肯撒手,那岂不是在等着挨揍。

    用礼法治不了丁家,还不让她用暴力制服丁家!

    二哥裴粹自从宫内出来,眉头便没松开过:“大哥,真的要这样吗?”

    “当然,四哥这招虽然损了些,但能让咱们不被纠缠,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多好。”裴纯插嘴。

    昨日三哥四哥都跑去了大哥家住,他们听说丁家的作风后,连夜回家,想了个好主意。

    当然,对二哥来说,挺馊的。

    想了想,她坐直身体,瞄了一眼外边有些静谧的街巷。

    大哥裴清没说话,只是撩起眼皮,瞧了一眼二弟,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裴粹叹气:“好吧。”

    即将开春,冬日夜晚的寒意将散未散,天上星子高高挂起。

    朱红色的大门前,裴粹将衣衫紧了紧,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难免有些抹不开脸面。

    丁府门口。

    浑身酒气的丁仁一下马车,就见到了自家的佳婿,信国公与长公主之子。

    他想起信国公要退婚的事宜,眼珠微微一转,被风一吹,浑身酒气也散了不少。

    “贤侄怎会在此?”丁仁笑意十足。

    “叔父,今日粹来此处是为婚事而来,咱们寻个安静些的地方谈吧。”

    丁仁眼神落在面前,温文尔雅的后生身上转了一圈,脑中突然多了些大胆的想法。

    他勾起嘴角,以裴粹未来丈人的身份,倨傲点点头:“走吧贤侄,附近刚好有一家酒馆。”

    长公主府可是好去处啊,国公爷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发妻,估计家规在上,不能随意多娶。

    而且面前这小子神医的名声在外。

    也没听说有甚么妾室长子先冒出来。

    若是他女儿能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有婚约在手,这小子不娶也得娶……

    到时候,本就商议好的正妻之位,定还是他女儿的。

    二人没走多远,丁仁所说的酒馆便映入眼帘。

    一进去,丁仁便熟稔的开口吩咐:“来一间上房,上些酒菜来!”

    说罢,暗示般的递给身后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悄声点头,后缓缓退了出去。

    老爷的意思他明白,是要叫他们小姐来,好好把握机会。

    若成了,裴二公子的正妻之位唾手可得,努努力以后说不定还是小公爷。

    裴粹将二人眼神官司看了个清楚,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心说也不怪四弟想的主意馊,这丁家看样子心思也不单纯。

    一进屋,丁仁便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裴粹为他斟酒完毕。

    这才放下端着的腔调开口,先发制人道:“贤侄要说退亲,恕我不能同意。

    我家梅儿是女子,可不比男子啊。

    男子退了婚后,转身还能找下一个结亲,什么也不影响。

    可我家梅儿若是退亲,定然会有嘴碎的,说我家梅儿名声已毁。

    为人父母,是如何也见不得自家儿女受到一点伤害的。

    还望贤侄理解。”

    房顶的裴纯听到这冠冕堂皇的话翻了个白眼。

    耳边清凌凌的响起逐渐接近的珠翠声音,还有越发浓郁的催情香味道。

    我呸,真当他们一家是傻子啊,怎滴,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真能扒住公主府了?

    这种事情,亏的不是女子吗?

    再说了,这丁仁也不想想二哥是干什么的,一个小小催情香,能难的倒他?

    他们兄妹几个还没对丁仁主动做什么呢。

    倒是丁仁,像是见了血的蚊子,迫不及待的往刀锋上撞。

    不过正好,二哥也能趁机好好看清楚了这一家人都是什么德行。

    裴纯在房顶上像毛毛虫似的拱了拱身子,挤得裴清一趔趄,差点掉下去。

    显然,对于莽莽撞撞的妹妹,裴清早有预料,一手扣住瓦片稳住身形。

    一只手指曲起,朝着裴纯的额头上就是一个暴栗。

    弹的裴纯小脸嘶了一下,疼的皱起脸。

    底下。

    裴粹安然的饮用着面前酒水,品尝到了里面劣质的催情香味道,叹口气。

    最后带着一丝丝的希望询问:“叔父,若是我向众人表明是我不举,耽误了您家女儿。

    可以退亲吗?”

    丁仁面颊通红,带着些教训的语气,不满的对裴粹道:“你若要实在想要退亲,可以。

    但是我家必须要得到公主府的全部聘礼。

    还有,你不仅要表明是你的问题。

    而且在三年内,不得与别的女子议亲,叫京城众人议论我女儿的不是,这样才算可以。”

    裴粹摇摇头。

    皮笑肉不笑的再次端起面前的催情酒,刚要说话。

    门突然被推开,寒风伴着珠翠声,叮当作响。

    他抬眼望去,是丁梅,记忆中的未婚妻子。

    显然,丁梅在夜晚这个时候出现,配合上催情香。

    绝对不是为了与他正经叙旧。

    裴粹突兀的站起身,视作给房顶上两兄妹的信号。

    可对面的丁梅似乎是没有这般想。

    倒是有些羞怯的红了脸颊,她以为裴粹站起身来,是因为欢迎她的到来。

    在自家爹爹的故意示意下,丁梅莲步款款,却不掩急切,像一只即将偷到油的老鼠,朝着裴粹接近。

    裴粹下意识后退一步。

    闻到了她身上,比酒杯中还要浓厚数倍的催情香味道,难以忍受的屏息。

    丁梅像是没感受到,刚要伸手去拉裴粹。

    眼神猛地一滞,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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