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可惜上辈子她甚至连李慎之的消息都没听说过,也只远远的二哥的这位师父。

    更不清楚此人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但确实,在裴家遭难的时候其帮过二哥是毋庸置疑的,既然这样,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裴纯呼吸乱了一瞬,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

    她屏息感受了一会儿,确定远处小船内两个人没察觉出异样,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也对,世上有几个像她耳朵这般伶俐的。

    船上,六皇子借着微弱的油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朝黑衣太监感慨:“我的太子哥哥死都死了,居然连一个亲生血脉都留不下,呵。”

    黑衣太监微微低头:“是前太子过于天真了些。”

    “是啊,他居然天真的以为自己之前那么多孩子是因为身子不好才夭折的。

    谁知道前太子妃这么狠,把他那几个妾生的孩子全都绞杀了干净。

    可惜天道轮回,如今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殒命喽……”

    六皇子停顿一下:“再者,公公你说,太子分明就是厌恶孤,也嫉妒孤。

    为什么他还能傻乎乎的与孤坐下来交谈兰香院的生意呢?

    可惜,折了个大好的兰香院……”

    “殿下莫要忧虑。

    您没有兰香院,还有斗兽场,多亏了殿下当时反应快。

    叫人将来往斗兽场的地道堵上,这才没让御林军查到。”黑衣太监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

    六皇子明明是几个皇子中最为聪慧的,也是最能狠得下心的,就是可惜了身体拖累,若不然……

    六皇子咳了一声,语气隐含骄傲:“公公一会儿回去了记得替孤瞧瞧母后。

    孤就不去了,平国公家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孤府上。”

    “那是自然,奴才回宫后定会拜访皇后娘娘。”

    远处,裴纯挑眉,心道这平国公还真是上赶着要去抱大腿啊……

    真以为六皇子就是未来储君了?

    皇帝会允许吗?他的儿子,可从来就没有过一家独大的时候。

    裴纯心中讥讽。

    远处窸窸窣窣的交谈渐渐停止,裴纯闭着眼睛,仔细记住那太监走路的声音,还有呼吸的规律,甚至是其来回摆动手臂带起的风声。

    裴纯确认黑衣太监与六皇子走远了,这才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转身朝古渊看去。

    却见人靠在船舱边缘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裴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他颊边的软肉。

    古渊被扰了睡眠,皱眉,圆溜溜的眼珠在白皙的眼皮下乱转,半晌才有些迷茫的睁开眼。

    “明澄?”他用口型询问。

    裴纯眼神露出一点笑意,出声:“走,咱们回府!”

    古渊点头,站起身时陡然忘记还是在船上,脑袋砰的一声顶到了船顶。

    他眼神下意识懵了一瞬,这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朝着裴纯委屈的扁扁嘴。

    “疼……”

    裴纯忍俊不禁,牵着古渊温热的手出了船舱,搂着他劲瘦的腰,在湖上蜻蜓点水,三两息便上了岸。

    她踮起脚,扑进古渊的怀中:“帮你揉揉。”

    他将她抱紧,感受着脑袋上温柔的按揉,十分享受的将怀中妻子抱紧。

    嗯,明澄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乎他呢,果然,明澄就是喜爱这种娇娇弱弱的男人。

    今日份的装柔弱非常完美,再接再厉。

    古渊给自己鼓完劲儿,美滋滋的嗅了一口裴纯身上沾染的点心甜香,陶醉的眯起眼睛。

    装装柔弱就能得到妻子的爱抚,谁会不装呢……

    裴纯因刚才六皇子说的话焦急,所以只安抚了两下自己的小娇夫,便带着人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刚一落地,就窜到了二哥的小院中。

    小院内苦涩的药味弥漫,一盏明灯照亮窗户。

    裴纯敲门时,二哥裴粹正在脱外衫,见他们二人来了,复又将外衫穿上。

    “怎么了明澄。”裴粹将衣带系好,神情温和。

    顺势还要伸手去扯古渊的手腕,给他号脉。

    这么长时间以来,古渊的身子都是由裴粹在帮忙调养。

    每日三顿吃能将人噎死的黑药丸,又酸又涩,实在痛苦。

    就这还是裴粹特意做的不苦版。

    古渊也知道二舅哥这是为他好,心中暗暗记下这份恩情。

    所以每日吃下那黑丸子都是心甘情愿的。

    “二哥!李慎之被六皇子追杀,六皇子将人派到了你们师父那里去,要斩草除根。

    哥,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把你师父接到家中来避一避!”

    裴纯语速极快,几乎是嘴皮子赶嘴皮子,将事情全都吐噜了出来。

    二哥裴粹一怔,登时面色便沉了下来:“消息可靠吗?”

    裴纯已经拉着古渊转身,准备回景园去换衣服。

    闻声没回头,摆摆手答道:“亲耳听到的。”

    虽然福宁公主府就在长公主府旁边,但裴纯懒得将衣服都搬过去。

    而是重新又购置了一批新衣服放在新房。

    主要是每日早晨,她都要与几位哥哥还有古渊来练武场训练。

    若都将衣服都搬走了,练完武出了一身汗便没得换。

    所以现在景园内与她出嫁前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个古渊的枕头。

    小炕上的枕头数量又增长了一个。

    将暗器仔细绑好,换好夜行衣,裴纯与古渊刚要背着几个哥哥们偷着带二哥出门。

    却没想到,她才刚轻声推开门,就见三哥与四哥抱臂,站在二哥身后。

    裴纯:“……”好了,现在不打扰也打扰了。

    一瞧四哥哈欠连天的模样,就知道是三哥半夜将人薅起来的。

    可恶的三哥,怎么这么能搞事!

    显然,三哥裴湛非常理解裴纯的心情,他睨了一眼妹妹纠结的表情道:“大哥也知道了哦。

    不仅你几个哥哥知道了,爹娘也都知道了。

    二哥的师父曾经与爹有旧。

    但爹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若是没有禁足,爹能带着咱们兄妹几个一起,去山上见二哥的师父。”

    三哥裴湛伸了个懒腰:“所以爹只能让咱们几个一起去,互相照应。”

    “带路吧二哥,正好咱们也去山上拜访一下你师父。”

    四哥裴彻语气悠然开口,拿准了现在妹妹与二哥的焦急心情。

    估计没那多余的心思再与他们周旋。

    接着抬手,将手中口袋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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