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上的庆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仿佛已经看到了面前这个倒霉鬼被踩成肉泥的惨状。

    底下的裴纯眯眼,凛冽风声扑面,就在马蹄即将踏到她脸上的一瞬间,裴纯动了。

    她伸手,猛的拔出带着寒光的长剑,破空之声尖锐而刺耳,如同夜枭的哀鸣,划破寂静的夜空。

    在庆人陡然惊恐的目光下飞速移动,窜出马蹄的范围,顺势扭头飞身跃上马背,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的长剑,直直的朝着庆人劈去。

    刃口无比锋利,轻易撕裂空气,裴纯动作迅速而精准,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无情的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紧接着就是金属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听的令人心惊。

    血红色的剑光在夜色中微微闪烁,映照出裴纯充满杀意的面庞。

    庆人浑身一惊,抬起胳膊,格挡裴纯手中长剑。

    却在霎时之间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鲜红的血液从颤抖的小臂上流淌出来,将纱衣浸透。

    他当即飞身下马,右侧胳膊已然没了知觉。

    接连劈来的长剑,让他心头发紧,几乎是将身形运用到了极致,这才勉强躲过第二下劈砍。

    “别、别杀我!公主殿下!别杀我!”

    是的,他从那双非常熟悉的眼睛中猜出了面前的人是裴纯。

    裴纯没理他,想对她家人动手,那就别指望她能放过他的命!

    她动作飞快,那厢,庆人面色一变,内力上涌,拔出腰间匕首,横在头顶拦下劈砍过来的长剑。

    却根本比不上裴纯的内力深厚,被压得猛然坠下,剑尖寒光就在眼前。

    他眼神一狠,豁出去一般,就要掏出藏在身后,已经受了伤的右手心中的暗器。

    却没想到,面前的福宁公主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猛地侧头,不仅躲过他的暗器,还给一只尖锐的鸟喙让出地方,让其直直的朝着他的眼睛啄来!

    “啊!”庆人的眼眶顿时鲜血直流,眼前一片血红。

    可他还未放弃,手中匕首趁机猛地向上,拼着自己被刺死的力道,反击回去!

    裴纯看着朝自己肩膀的匕首,嗤笑一声,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不管不顾的就要朝着庆人的脑袋砍去。

    她马上就要杀了此人,就算受了伤又能怎么样,不过养几日便能好!

    可她想的简单,完全忘了一旁担忧紧张的古渊。

    剑锋划过,血迹滴答,周围空气霎时定住。

    裴纯看着面前用手生接匕首的古渊,皱眉。

    “赴川!”

    她猛地收剑,一脚踹晕了面色凶狠的庆人,另一只手拉过古渊鲜血淋漓的手。

    “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怎么能用手接!手筋如果被割断了怎么办!”她忍不住大声。

    面前古渊的虎口处早已鲜血淋漓,两条深刻的伤口豁开皮肉,正汩汩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裴纯心疼极了,面上难掩慌乱,当即扯下面罩用力勒住古渊的手腕,以免鲜血越流越多。

    藏身在远处的初一也忍不住现身,刚要将止血药粉拿出来。

    就听古渊十分不满的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紧紧盯住面前认真帮他绑手的裴纯。

    “明澄!你分明能躲开,为什么要不管不顾的迎上去!”古渊赌气的语气响起。

    他心中实在是气裴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语气难免冷硬几分。

    裴纯噎住,下意识抬头,看向古渊严肃较真的眼睛,抿唇。

    她觉得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过养两三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但刚刚庆人手中那把匕首,也不知道有没有割断古渊的手筋!

    若手筋一断,整只手便废了!

    二人一时间气氛僵持。

    初一左边瞄了一下,右边瞄了一下,刚想要劝。

    便见头顶的雕鸮猛地扑扇翅膀。

    被养的比鸡还肥的大鸟,摇摇摆摆的落到裴纯的肩膀上。

    将她推得肩膀、连带着手臂下意识前后晃动一下。

    她与古渊的手一直是牵着的状态,此时她的手臂前后晃动,难免牵扯他伤口疼痛。

    古渊脑子转的飞快,故意轻轻的‘嘶’了一声,打算用这招让裴纯心软。

    裴纯见此,下意识皱眉放开手,稳稳擎住肩膀上的雕鸮。

    省的因为它站不稳,牵连古渊手心的伤口被扯疼。

    可谁知对面的古渊见裴纯是收手这个动作,以为她是故意的。

    眼眶不由自主红了几分,胸膛也跟着上下起伏。

    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忐忑,他咬着唇,刚想委屈自己,与裴纯开口示弱。

    算了,明澄还小,他是她的夫君,得有个夫君的样子。

    不能给她脸色受。

    刚才那一句已经够凶的了,万一吓到明澄怎么办。

    “明……”

    他还未说一个字,便见对面的裴纯皱起眉,没有丝毫犹豫的猛然转身。

    一手拎起倒在地上,满脸鲜血昏迷的庆人,一手拎起他的领子。

    带着人腾空而起,朝长公主府方向飞跃而去。

    古渊还未等说话,便被扑面的狂风吹了一脸,并且他还听见了属于御林军,山呼海啸一般的快马声音。

    还有御林军统领在街道上呼喊着手下,查询到底是谁在此处打斗。

    风声呼呼,远远的将身后一切抛在后边。

    裴纯带着古渊,在回到公主府后,第一时间便朝着二哥裴粹的小院而去。

    “二哥,古渊受伤了,需要包扎!”她一落地便忍不住高声,语气焦急。

    屋内裴粹霍的站起身,拎上药箱便打开了房门。

    独留身边的五弟裴净一脸懵,过一会儿后,才猛地跟上,搂着飞扑进屋的雕鸮大步出来。

    一出门便见自家妹夫的左手伤口汩汩涌动着鲜血。

    自家妹妹在一旁,满脸担忧的瞧着二哥给其撒上药粉。

    “这六皇子身边藏龙卧虎,小小太监看样子也不可小觑啊……”

    裴净帮忙递完干净布巾,抽空感慨一句。

    裴纯没空理五哥,只是担忧的低头,瞧着古渊将纱布染红的虎口。

    “二哥,古渊有没有被伤到手筋?”

    一直看着裴纯脸色的古渊听她如此问,抿唇。

    看着明澄担忧的神色,又觉自己之前语气实在太过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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