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但赶回松山镇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擦黑。

    小青扑腾着带路。

    裴纯在后边伸手接住从江兴任那边传来的小蛊虫。

    “六皇子遇刺,二公子被抓,情况危急,速归!”

    裴纯听着,看向天空中像是失去了方向般,不断盘旋的小青。

    心中越发焦急,她飞身朝着客栈二楼而去。

    一进屋,便见倒了一地的御林军,还有满屋子的血腥味儿。

    她眼神一寸一寸的将屋子扫视过去,原本焦急到极致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

    她看着地上碎桌子的木屑,忍不住拿着蜡烛凑近地板观察。

    果然,地上的碎木屑被人踩进了一些在脚底,不断延伸朝客栈外而去。

    裴纯眼睛一眯,毫不犹豫的跟随附着木屑的脚印而去。

    她手中的暗器今日杀完第一波刺客,还未来得及清洗,脸上的伤口也没来得及处理。

    身上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为了防止被人察觉,裴纯在经过青楼时。

    悄无声息的将口袋中的银子,与其中一个妓子腰间荷包中,便宜香粉调换。

    天上的小青终于也在此时找到了裴粹的方位,速度猛然提升。

    裴纯也顾不上给自己弄些别的草木味道掩盖一下。

    不管了,只要没有血腥味即可。

    就算是鲁莽些,她也要将二哥救下来。

    另一边。

    古渊眼神呆滞的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天空,半晌,他又低头看向小红。

    神情微楞:“香粉味道?”

    “又没有味道了吗?”

    明澄去做什么了?

    为什么蛊虫闻到了很多香粉的味道,为什么蛊虫闻过香粉的味道后,便失去了方向?

    明澄去了青楼?

    古渊眼中两行清泪再次淌出。

    一旁的古沉皱眉,他也听得懂蛊虫说话。

    忍不住为哥哥打抱不平:“哥,她怎么去青楼了!”

    这女人怎么回事,刚才将他哥扔在原地,现在他哥腿上的伤口还未止血呢!

    怎么转头就跑去青楼了,他哥哥在赵国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行,今天他一定得给哥哥带走!

    跟他回家!凭哥哥王爷的身份,回去西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古沉知道自己哥哥这么多年在赵国受了多少苦,所以他登基过后,安稳好朝政。

    就第一时间启程,自己亲自来接应哥哥回家。

    本以为若是哥哥在赵国幸福,他便只与赵国皇帝商议,用别的东西将哥哥换回来。

    若是哥哥在赵国并不开心,那他就将人带回西疆。

    偷也好,强抢也好,他一定将哥哥带回家去1

    他不怕与赵国打仗,哪怕倾尽举国之力,他也不怕!

    古沉想。

    一转头,就见古渊顶着那张绝美的脸颊,眼泪像流不尽一般。

    不断地从那尖削的下巴滴落。

    古沉:“……”

    小青的速度提升飞快,天色即便黑暗,也阻挡不住它在丛林上方驰骋翱翔。

    它飞了整整半个时辰,裴纯才见到一个隐约有火光的山洞。

    她屏住呼吸。

    脑中冷静至极,听着里面毫不客气的击打血肉的声音,还有厉喝的审问声时。

    眼神猛地沉寂下来。

    二哥到底被谁抓走了?

    六皇子的计划只是派人来刺杀二哥,可从来没有要审问二哥的意思。

    裴纯起身稍稍摸近了一些。

    耳边的审问声音逐渐清晰。

    “说!八公主的头颅是不是你放进娘娘宫中的?

    娘娘的宫内,到底谁是你们裴家的人?”

    陌生嗓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磨刀的声音。

    裴纯眼神一厉,弓着身子摸到附近有守卫的地方。

    屏住呼吸,在其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痛快的解决掉好几个人。

    裴纯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个被折断脖颈的,身形都像家中守卫一类,身上没有半点杀气。

    难道这些人本就不是刺客,而是守卫?

    还有,他们说的是丽妃吧。

    这些人与左相窦宇是什么关系

    是十二皇子找的左相,打算将二哥弄死?

    裴纯眯眼,又拧断了两个守卫的头颅,在其倒地之前,伸手托了一下尸体,确保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扒开草丛,佝偻着身子,朝山洞内摸去。

    她悄咪咪躲在洞口,侧头向里面瞄去。

    只见山洞内像是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桌椅被褥一应俱全。

    昏黄的几支蜡烛照亮山洞。

    二哥则被捆住双手,吊在山洞上方。

    绷紧的手臂,还有散乱的头发将脸挡了起来,看不出神情。

    赤果的上半身,全都是被人用棍棒敲出来的於痕和鞭伤。

    腹部伤口的鲜血不断流淌,看着已经没一块好肉。

    裴纯呼吸一滞,心疼哥哥满身的伤痕。

    此时,屋内的一个守卫模样的男人,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

    阴恻恻的开口:“裴二公子,咱们今日既然给您抓了过来,就没想过要您回去。

    我劝您还是识相点。

    尽快将真相说出来,还能让您少些痛苦。”

    被吊在高处的裴粹没甚反应,像是已经没力气挣扎,只是微微动了动鼻子。

    而后抬起头,垂眸俯视面前的几人,低声说了一句:“左相大人还真是看的起裴某。

    因为裴某一人,将多年藏在御林军中的细作都暴露了出来。”

    审问裴粹的是一个个子不算高的男人,此人面貌普通,但手上全都是茧子,一看就是常年练武。

    他将烙铁拿近了些许,绕到裴粹身后腰间,距离肾脏一个指头都不到。

    灼热的气息从烧红的烙铁上传来,还未接触到皮肤,便烫的裴粹下意识瑟缩一下。

    “那当然,左相大人很是看中您呢,毕竟是信国公的儿子。

    若是非必要,我们家十二皇子也不想对您动手。

    可谁让你们裴家主动对丽妃娘娘出手呢?”

    面容普通的男人耸肩,神情可惜。

    洞外的裴纯双眼微眯,拿起飞刀,瞄准其人。

    那厢,被吊着的裴粹叹息一声,低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还是多谢尔等告知。”

    负责审问裴粹的男人眼神一顿。

    他神情巨变,闻到了一阵属于女子的香粉味道,从山洞外传来。

    紧接着,两片飞刀便携疾风,朝他的手腕飞来。

    他下意识向后撤,手中烙铁不小心掉落,一下就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烫的他嚎叫一声,可还未等向后跳开,一只飞刀就已经在眨眼间洞穿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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