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镇周遭大山不多,多是百丈小山头,亦有数百丈的主山萃芸山。
和织镇的红桑丝比起来,这些山峰自然是毫无名气,甚至当地的舆图都懒得对这些小山峰标注。
这些山头多以贫瘠红壤为主,并不适合种植粮食作物,更别说什么仙草灵药,但多有着茎叶脉络为红色的红桑树,也有许多能生长在酸性偏重的红壤之地的植被,如芸松,肆茅松等等,更是偶尔会看到一些翠竹林。
尽管不存在什么仙草灵药,可一些凡人所需的药草还是有的,特别是治疗一些常见跌打,伤寒感冒的野生药草更是不少。
江忆紧紧的跟随着在山上健步如飞老人,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爷爷,在山上行走的脚下功夫是如此好,自己也是不断运气吐纳,后半段才勉强跟上了这位老人。
事实上,江大夫是有意的卡着一个节奏,让江忆能不断地通过运气吐纳,保持内息运转,如此就能更好的习惯本能运气,以及提升对于内息的控制能力。
“乖孙女,感觉如何?”江大夫走到一处崖壁之前,望着高高的山崖对江忆说道。
“爷爷,还……还行……”江忆虽然气喘吁吁,脚下微微生疼,但也还算有精神,并没有感觉到非常劳累,微微调息后应该问题不大。
“嗯嗯嗯……好,你且看看这崖壁。”老人苍老的手指了指崖壁之上。
江忆顺着老人所指看去,便看到了几株凰柏长在十数丈高的山崖之上。这可是治疗毒疹的常用药,南赡郡地处南方,虽不是毒瘴满地的安南地区,但也不乏一些触碰就可能引起毒疹的奇异毒物奇虫。
凰柏虽然是治疗这些毒疹的有效药植,但常生于崖壁之上,相当难采集。
江忆看向老人,眼里大大的疑问便是您老要怎么采到那几株凰柏。
老头轻轻一笑,神态确是相当开心得意。江忆依稀记得,老人半年前可是笑的相当少,看到老人得意的笑,江忆便更为好奇。
只见老人的药镰末端有一把圈,上面绑了一根由红桑丝编织成的丝线,丝线的末端则握于手中,随后往山崖上一抛。
药镰抛得很高,但却偏离了那几株凰柏数丈的距离,眼看应该是根本无法够到那几株药植了。
而此刻,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老人用手指轻轻拨动丝线,药镰仿佛被隔空控制了一般,立刻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在空中横移,直接精准的收割了那几株凰柏。
看到这一幕,江忆先是一惊,随即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原理。她在《织经》中看过关于红桑蚕丝的描述,其易于其他织物的特性之一就是,导气能力极佳。
这便是为何红桑蚕丝会被作为军需织物供给前线的原因,一旦成为甲胄的内衬,军士就可以更好的运转真气导入甲胄,形成更为稳固的防御能力。
只不过老人的这一手凭丝御物的操作实在是让江忆惊叹,虽是凭借红桑蚕丝的特性才做到,但也绝非常人能为之。
很显然,老人带上江忆采药,便是有意的教导江忆运气之法。他曾是帝国宫廷老医师,这种入微的真气运转能力,乃是看家本领。江忆自然明白,老人是想把自己的本领倾囊相授了,哪怕江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凝聚气海也无妨。
一路上,老人不但多次展现了一些入微的运气技巧,更是多有教导自己这老来而得的小孙女行山技巧,以及山中药草的采摘知识。
江忆一路上除了听取教导,更是用红桑蚕丝绑了一根小木棍,于闲暇休息的时刻进行那种以丝控物的练习。
每隔半月,两人就会上山采药一次,在反复的练习和老人有目的的训练之下,时间又缓缓过了半年。
江忆成功让真气于破碎丹田中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她用平常修行武者近乎三倍的时间,成功踏入了十启境。
然而此时已是初秋,江大夫却像是如那渐入初秋继而落叶的枯树一样,病倒在床。起因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帝国京城的信,似乎是老人的好友所寄。
江忆也看了那封书信的内容,明白了自己这位爷爷一直以来为何总是有望江叹息的习惯。老人作为宫廷医师,因为主张错误,导致一位大人物的夫人死亡,自己也被驱逐出宫廷医师行列,贬斥回这织镇老家。
而这封书信,便是其好友告诉他,他毕生一系列的医道主张和学说,都被朝廷废止了。
老人虽卧病在床,但并没有郁郁寡欢,反而因看到自己这孙女陪在身边,时常呵呵笑着。
但江忆知道,短短一年的时间,她是绝无可能掌握老人的毕生所学,即便掌握也无法解开自己这丹田无法凝聚气海的桎梏,即便是再给她一年,十年也不可能。
尽管如此,江忆依然不忘练习老人的运气之法,平时医馆接诊也已经全部由江忆负责,她清楚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不得不承认,耳濡目染之下,凡人简单的病症治疗对她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
就在这日子进入深秋的时刻,一早进行运气训练的江忆却惊疑不定的发现了一些异常,
“这到底是什么?!”惊疑不定的江忆内视着自己破碎的灵台,从整体来看,碎成齑粉的灵台没有什么异常,但一旦细细看去,粉尘之中游走的丝丝缕缕真气之中却隐隐看到一丝丝黑色的雾气。
江忆实则是在训练之中,无意发现自己的凭丝御物在一个月内的进步奇快无比,而自己的内息修为明明没有任何长进,即便是真气操控更为娴熟了也不该如此。
于是开始一边运气吐纳,一边内视自己的破碎灵台,竟然发现了这些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怎么会这样,我的灵台应该是前身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彻底破碎,修为尽废,此生都不可能再踏足仙路,可这黑气又是什么……”江忆自语道,毕竟这若有若无的黑气,给她的感觉明显强于自己吐纳的真气内息,以至于凭丝御物之法直接产生了质的改变。
“可惜这黑气实在太少了,最多只能让这种夸张的御物能力实现数息时间……”江忆叹息道,她在引动那黑气御物之时,那药镰舞起来简直如臂指使,易如反掌。
又经过数天的反复练习,她已经发现这黑气只要自己运功吐纳,就会有微弱的数量产生,但总是到一个度就会戛然而止,于是乎经过长达半月细致入微的内视观察,江忆惊讶的发现了这些黑气产生的源头——
一颗飘忽在灵台废墟残骸里细小的,如同黑色米粒一样的种子!这种子每时每刻都在瞬间换位移动,下一刻随时会出现在灵台废墟里任何一个地方,因此极难观察。
“魔种!”江忆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两个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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