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目标已锁定。”
幽暗的下水道中，这里没有往日的污秽，不是因为冰封，而是因为所有的有机物都被丧尸病菌吸收。
这种对营养物资来者不拒的态度，对生存环境丝毫不挑剔的生命力。
如果不是因为丧尸病毒的危害性，用来治理环境污染问题它确实是把好手。
微小的飞行器在地下穿梭，丝毫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
这东西可是连人类都不一定能察觉，更何况这些感官退化的丧尸。
狭窄的下水道中，淡黄的病菌肆意生长，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它们也压倒性的占据着所有地盘。
在菌群上面没有其他生物的影子，单纯的丧尸病毒菌毯会杀死一切无法和自己融合的生物。
只有在丧尸身上，当病菌收回体内之时，其他生物才有机会在腐烂的尸体上繁衍。
极寒作物才有机会在丧尸那肥沃的体表生存。
顶部垂吊的软体上黏糊糊的液体在滴落，而地下同样是滑溜溜的菌毯在蠕动。
无数的菌毯在四面八方蔓延，这里是一切生物的禁区。
一条条粗长的经脉从周围向中心延伸。
在地下世界的中央，近乎1米的厚重菌毯中，指挥型丧尸的身形淹没其中。
“啧，真恶心啊。”
看着飞行器传回的画面，李玄有些生理不适。
这地方没了其他污秽，倒是住进了一个更肮脏的东西。
“只带回大脑怕是不行吧，把指挥官整体打包回来能行吗？”
“放心吧，主人，没问题的。”
云图信心在握。
整片地区的3d投影浮现，云图指挥着无数飞行器在楼道间穿梭。
随着定位信号发回，一条笔直的红色通道被绘制出来，它直接贯穿了整个图形。
李玄不太明白云图该如何进入地下劫走丧尸指挥官。
但是他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实力摆在那，再菜也不会输。
轰隆隆～～
现场监视画面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夸嚓，墙壁坍塌激起一地满地灰尘。
现场的3d图像显示：
一艘飞梭直接贯穿地表出现在指挥丧尸面前。
原来这就是那条红线的意思。
这里是尸群的核心，厚重的菌毯上无数特化丧尸守卫在这。
打开的舱室中无数激光射出。
也就2、3秒的功夫，现场只剩下指挥型丧尸，它周边的厚实菌毯也已被激光切割完毕。
所有的准备工作皆以完成，只待收工。
舱室伸出数只机械臂，它们展开一个巨大的密封罐体，钳住指挥官丧尸，将它完整的关押其中。
“任务完成，开始返航。”
不到一分钟时间，抓捕工作已经完成。
这……
力大砖飞，如此的朴实无华。
所谓简单粗暴便是如此。
咦，这样的话我能不能直接把全球的指挥丧尸干掉，这样不就没有尸潮了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云图后，云图根据现有的情报计算一番发现居然真的可行。
只是……
“如果尸群没有对应的防御机制的话，这样确实可以消除尸潮。”
啥意思。
李玄再次看向监控，失去了指挥型丧尸的城市中的丧尸开始暴走。
确切的说，是指挥型丧尸临死前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丧尸们去掉了身上的条条框框，它们眼中全是攻击欲。
所有丧尸都像是攻击性点满的小怪，遇上活人就会互发消息围追堵截，完全不在意身体中写下的其他条令。
“这算什么？报复机制？”
“根据情况来看是的。新情报已收录。”
云图开始解释。
“主人，你要按照生物兵器的思维理解丧尸，如果让你来设计丧尸毁灭人类，你设计出指挥型丧尸这样的双刃剑角色吗，有了它的尸群确实很强，但是它同样会成为人类攻克尸群的缺点。”
与世无争太久，李玄都快忘了丧尸的起源了。
它们可是一大群人类专家学者聚集在一起，耗费无数时间金钱，突破科技极限，专门研制出来对付人类的兵器。
若非它失控了，这将是比肩核弹的存在。
不对，作为已经在实战中打出毁灭人类文明的武器，丧尸病毒战绩可查，现在正在覆灭第二个人类文明。
它比核弹还厉害。
“丧尸暴动应该会持续到下一只指挥官丧尸到来为止，这片地区短时间应该不会安宁了。”
别说了，李玄有些尴尬。
不是怜悯与同情，而是因为自己考虑不周。
“下次记得事前提醒我，不要事后诸葛亮。”
“好的，主人。”
这情绪转瞬即逝。
“欸，这不是好机会吗？派出新世界接引者。”
虽然飞梭平时也在各地待机，寻找合适的人选，可这里无疑存在更多机会。
进入罐子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这事讲究一个运气。
而现在运气垂青这里。
在李玄看来将他们都装进罐子里，才是对他们因自己鲁莽行事带来损失的最好的补偿。
虽然他们失去了生命，可是他们可以转生异世界啊。
飞梭的速度很快，就观看尸群因特殊原因暴动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丧尸真的还有意识吗？”
“有的，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存在意识，唯一的差别只是智慧的强弱。”
哦，意识、智慧。
看来这事没戏了。
飞梭降临次级空岛，那边完全被一层密封膜包裹。
货物被取出，一个新的机械系统接管了它。
经过数道消毒程序后，飞梭再次投入正常使用。
在云图看来这些新加的防护程序有些画蛇添足。
对于机械而言，一切都是足够就好。
本就流畅的程序在添加步骤，就显得臃肿了。
要经过现在这些防护程序，每道关卡都要耽搁不少时间。
可对李玄来说在防护怎么严实都不过分，毕竟生命十分的宝贵。
至于被尸群袭击的人？
人总是双标的不是吗。
至于云图为何突然想到防御程序的事情。
李玄的避难所本来就与空岛有一层隔离程序，到现在他体内还不存在丧尸病毒，就算被病毒感染也存在数小时的缓冲时间注射解药。
空岛还有一层隔离程序，与大气没有直接接触。
次级空岛还有属于自己的隔离程序。
重重嵌套，完全就是一副无敌龟壳。
但是当你以为它只有坚固时，试图去踹上一脚，就会有无数高能激光束射出，将你蒸发。
攻击亦是防御的一种。
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安全冗余。
云图的视角来到次级浮岛，她注视着眼前的丧尸。
这才是她思考的根源。
或许是制造丧尸病毒的人留下的安全冗余空间太少了，才会出现只是一次突变就让这般危险的武器失控的情况。
但是解析结果却又不是如此显示。
将脑机的思维读取器安在丧尸头上，在药物作用下丧尸的一切生理活动开始休眠。
数只机械臂持着各种器械在丧尸躯体上运作。
冷静、高效。
人类最高级的医师也达不到如此水平吧。
若不是解剖物是丧尸，这过程还有些赏心悦目。
就读取思维的几分钟时间，丧尸已经成为一具躺在金属解剖台上的切片标本。
骨肉分立，一件件整齐的排列平台上，因为病菌的缘故它们还在尝试繁衍菌丝互相连接。
比正常状态稍显粗犷的神经平铺在略有凹陷的台面上，一层营养液维持着它的生机。
它的神经还活着，它的大脑也还活着。
病毒并没有彻底杀死属于人类的细胞，丧尸病毒只是和人类共生。
只是共生体的主人是作为寄生者的病毒，为此人类必须先死一死。
正常来说丧尸病毒致人死亡需要小时，从零开始在人体繁衍，它们需要几小时才能杀死人类，接管肉体。
说是正常，其实这才是不正常。
就算李玄这样的存在，在现在这大气都布满丧尸病毒的环境中，体内没有丧尸病毒潜伏才是不正常。
潜伏期的病毒是绝对无害的，即便它们早已遍布你的全身，除了大脑，脑血管的过滤能力其实强的可怕。
可它们一但接收到启动因子，这些潜伏者能在一分钟之内杀死宿主，并且不计代价的攻入大脑迅速将你替换。
在被感染为丧尸的第一天的时间内，它们可以爆发惊人的力量，那是近乎于全属性8点的力量。
什么概念？
一只百名跑不到10秒的丧尸冲到你的脸上，没几个人跑得过。
加上极强的耐力，它可以跑一整天，肌溶解就像个笑话。
开局即巅峰。
可惜也只有这点时间。
对人类来说应该算好事。
随着躯体组织被病菌填满它们的身体属性反而不断下降，直到病菌开始分泌强化躯体的物质。
这段衰弱时间大概会持续4、5天，这时候的它们会比工蜂丧尸都弱小。
之后大部分初代感染者会成为工蜂丧尸，很少一部分会出现异化，成为士兵型丧尸。
工蜂丧尸只有力、体5点属性，协调低至3、4点，加上躯体的腐败，它们就连这基础的一些属性也无法完全发挥。
如果只有工蜂丧尸存在，这样的尸群才是最符合人们对丧尸想象的尸群。
不止工蜂丧尸如此，其他丧尸同样如此，除了感染初期它们都无法发挥身体的全部实力。
病毒对肉体的毒害不是它们分泌的强化因素可以抵消的。
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丧尸病毒能有如此模样已经是人类极限调控的结果。
否则这些病毒根本无法毁灭人类。
真是讽刺，人类亲手将普通的病菌调教成了自己的天敌。
普通士兵丧尸力量、体质属性为7点，协调为5点；做一些简单的往复动作如奔跑、持盾、抓取……已经是它们可以处理的极限。
士兵型之所以厉害，根源是它分泌的强化物质对肉体更有效。
但是这样会导致它们体内的病菌无法大量繁衍，这和病毒的基础是相悖的，哪有牺牲自己生存空间换取更多分泌物的道理。
可人类就是如此希望的。
在人类调教下才会延伸出许多规整的特化型丧尸，自然变异哪有可能如此完美，畸形才是突变的常态。
高体质、协调属性的鸟、山羊、疾跑者……
高力量、协调属性的投掷手、酵母桶……
还有两个奇特的种类目前还未见过。
si型特殊感染者，q型女王，它们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按照云图的理论，它们应该也肩负有维持尸群存在的特殊任务。
更别说它们地位特殊，系统给出的情报说过它们俩才是病毒失控的源头。
它们才是解决丧尸问题的关键。
女王不来这个世界是因为这里不适宜它繁衍，而特殊感染者又是因为什么没有到来蓝星。
要是它们始终不过来蓝星，李玄就有必要过去找它们了。
已有的情报在脑中流过，新的情报刚好接上。
“丧尸通信网络解析完成。”
李玄看着屏幕期待云图接下来的话语。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完了？”
“是的，主人，指挥型丧尸已解析完毕。”
李玄不太理解，这可是丧尸的中枢控制核心啊，就解析了这么点东西。
那它一定很有用吧。
“可以指挥尸群吗？”
“不行，自从它被捕获起，它的信息素已经不在被尸群接受。我们只能通过它了解丧尸们正在交流的信息。”
“忙活了半天只解析了丧尸的通信网络，行吧，至少能明白丧尸们要干什么了。”
“解析范围有限，需要长期吞噬当地丧尸病菌才能持续进行解读。”
也就云图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计划不是你提议的吗？
现在你和我说这叫收获？
这和没有收获有啥区别。
李玄有些无语。
“这丧尸到底什么情况，解剖一番至少有些其他情报吧。”
云图也不知道怎么说，该获得的情报它们获得的其实都差不多了。
变异，丧尸病毒在不停的变异。
只要存在一定的距离，或者环境差距巨大，不同的尸群体内的病毒成分可能大不相同。
无数的可能才是丧尸病毒最无解的地方。
它们异变的速度很快，快过了解药的研制速度，所以才说病毒是没有解药的。
除非有一处绝对安全、物资无限的地方，还能随时获取最新的病毒样本，每时每刻都在研发解药。
除了系统李玄想不到其他方法。
虽然它们在不断变异，可是病毒母体确保了所有丧尸不会互相攻击，不同的丧尸还会交换彼此的病毒，进行版本更新。
之前的极寒作物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东西可比它们原本的防寒措施强多了。
可是不同尸群的信息素交流就存在阻碍了。
所以一套指挥系统只能在一个尸群内使用，外来的指挥官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融入当地尸群。
这就是‘丧尸种群概念’，早在李玄制备血清蛋白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没想到丧尸群体内也被这套机制困扰。
类比人类，不同种群的丧尸就是不同的人种，每个种群之间都是黑人、白人这种外貌差距极其巨大的状况。
可它们没有内斗，一门心思、专心致志的共同对付人类。
“是的，‘杀死人类’是刻在它们基因底层的东西，其优先程度甚至强过生存、繁衍。”
在一片繁杂的基因图谱中，云图找出了最关键的一些内容，这是之前从未发现的。
云图将丧尸的基因片段排列出来，因为数量太多一块屏幕甚至塞不下。
这些东西李玄看不明白。
他只知道，原来杀死人类是丧尸底层逻辑不是在开玩笑。
以前他以为顶天只是基因中的一条指令，结果你和我说这指令的级别比繁衍都高。
李玄一时语塞，他是真想不出是谁在什么状态下想出的这个主意。
出这主意的人一定有着反人类倾向。
“那个sb出的主意，这东西能往dna里刻吗？”
“因为丧尸的本质是各类微生物，为了保持生化武器杀伤性，只能将任务等级作为最高指令篆刻在基因最底层，以防在dna复制途中被各种意外破坏。”
“据我推测，这是经过大量测试后的最佳方案，是制成丧尸病毒的必需道路。”
你说的对，可要是武器失控了怎么办？
凉拌。
异世界已经证明后手失效的后果，唯有毁灭。
“思维呢？丧尸存在意识吗？”
“很难认定。”
这又是怎么回事，李玄感觉自己为了解析丧尸付出的积分算是完全沉底了。
“每个丧尸都是独立的蜂群意识，无数的病菌共同构建的网络形成了每只丧尸独立的意识，大脑只是躯体内的其中一个控制中枢。”
“那击毁大脑杀死丧尸算……”
哦，对了，击毁大脑并不能杀死丧尸，只是让躯体失去活动。
单纯只是躯体的活动需要依靠大脑的存在，否则这群病毒根本不会以丧尸的形式呈现。
生化武器，无论表象是什么，其本质永远都是微生物，是严重违反人伦道德的武器。
人类就不该触碰它。
因为人类从未消灭过虫子，即使它们微弱无比。
同理人类从未战胜过病菌，只是在千百年的纠葛中学会与微生物古共舞。
即便每一次摔倒都意味着无数生命的离去，人类也只能强颜欢笑的继续舞蹈。
就这样的存在异界的人类到底是怀着何种心态，将生化武器技术突破科技奇点的。
对丧尸进行一番研究。
云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解。
科技奇点。
李玄再次对人类自己可以引发的灾难有了认知。
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比自然灾害还严重。
自然灾害只是无情的毁灭，它是如此的平等。
而科技奇点是针对人类的赤裸裸的恶意，而且大概率这恶意的发出者还是人类本身。
本以为有了积分就可以解决丧尸这个持久的大麻烦，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研制解药、从内部攻破的取巧道路行不通。
只能使用蛮力。
可除非一次将丧尸灭绝，否则它迟早会卷土重来。
但是丧尸病毒充斥大气，深入土壤，遍布湖泊，李玄总不能把蓝星从里到外全部消毒杀菌一遍吧。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原汤化原食，生化武器还得用生物解决。
若是出现一种不惧病毒感染，还以丧尸病毒为食的生物，那么问题不就解决了。
而李玄刚好可以兑换那么一些生物，只是它们带来的威胁丝毫不比丧尸弱，得不偿失。
这些劣大于优的方案一开始就被pass了。
虽然早知道就算有系统也无法解决蓝星面临的灾难，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无力。
不对，系统其实有办法解决当前的问题，只是李玄的积分不够。
可要解决目前问题需要的积分数目不小，就算全人类尚在也要让李玄凑一段时间才够用。
左右一算不就是无解吗。
嘚，还是让人类自己想办法吧。
拯救人类于水火李玄不敢说，可确保人类的延续李玄还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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