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按你们人类的辈分,吾该是你祖宗。”

    沈缘:……

    停住的剑继续往下刺去——

    “哎!住手!”

    见沈缘丝毫没停顿,那声音连忙说:“吾名同尘。”

    沈缘手中的剑这才停住。

    “你是树妖?”

    要不然怎会他一出手劈树,这声音就开始着急。

    “吾不是树妖,吾是树神。人类小娃娃不可无礼。”

    神?神经他信。

    不过确定了,这树当真生有灵智。

    “这是您的地方?”沈缘的剑收了回去。

    那声音忽然缥缈,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娃娃说的不错,此地就是吾的居所。尔等擅闯此地,吾不予计较,你这小娃娃居然还刀剑相向。真是气煞老夫。”

    沈缘:“……好似是前辈先吓到了我,耳边的喘息犹如阴魂飘荡。”

    “是、吗?”那声音轻咳两声,像是掩饰尴尬:“那便相抵了,不怪你了。”

    沈缘:……

    “是因为我爬到了您身上吗?”沈缘声音带有歉意:“那先在此道歉了。我现在就下去。”

    “哎哎哎~等等。”

    沈缘身前的树干突然扭动,拦住了他的身体。

    “你这小娃娃真是个急性子。吾找你自然是有事。”

    “前辈请说。”

    眼看走不掉,也摸不清眼前情况,沈缘只好顺着接下去。

    “吾想送你一番造化。”

    沈缘挑眉,这算是机缘吗?应该是吧。

    不过还是开口:“前辈有何条件?”

    就听那声音缓缓的笑了,边笑边说:“好啊好啊,吾果然没看错你。面对诱惑却能自持,心性颇佳。”

    “多谢前辈夸赞。”沈缘脸上露出笑容,内心毫无波澜。

    “条件自然是有。但现在不能告诉你。”声音回答。

    沈缘一礼:“那实在是抱歉,前辈这造化我怕是接不住。”

    那声音像是没想到沈缘会是这种反应,一点商量的想法都没有,便直接拒绝了。

    气氛有片刻的沉默。

    而后,那声音悠悠说:“如此言语,不怕惹怒了吾,吾将你杀之。”

    沈缘一笑:“我相信像前辈这般……有童趣的人,不会对一个晚辈如何。”

    那声音:……

    “你倒是把吾抬得高。”

    沈缘淡笑不语。

    “这造化你是不要也得要。”

    沈缘:这还带强买强卖?

    “倒不是吾强迫你,而是吾与你已经定下了契约。”声音认真。

    沈缘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

    话突然止住,沈缘突然想起自己被树叶划伤的手指。

    “你想的没错。”巨树看到沈缘的反应开口:“是你的血,唤醒了沉睡的吾。”

    “吾已沉睡千百年之久,终于等到了有缘之人。吾不会放手的。”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沈缘:“契约能解开吗?”

    巨树:“……你当契约是什么?!”

    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和吾之树神的契约是想解开就能解开的吗?”

    “再说,与吾契约,吾能助你修炼大成。如此机缘,是多少人类梦寐以求。”

    沈缘却不吃这一套,出声:“前辈既然已成树神,想必开出的条件也是极其艰难。我就是一个人类的渺小修士,怕是帮不了前辈所要提出之事。”

    “吾还没提你怎么就知道完成不了?”

    沈缘:“那前辈请说。”

    “吾的条件是……”

    “差点被你个小娃娃绕进去!”巨树冷哼一声:“你这小娃娃真是狡猾。”

    “无论你再怎么说,契约定下,那此事便成定局。无论你如何推说都是无法改变。”

    沈缘:……得,他也算体会了沈随风几人的心情,被灵兽强迫契约。而且他这个还是棵树……

    于是不再反抗,开口:“那前辈说说准备给我什么造化吧。”

    “你接受了?”

    沈缘点头:“还有别的办法?”

    那巨树又缓缓笑了,声音逐渐缥缈无踪:“好好好~那便好好接着吧——”

    声音才落,沈缘仿佛看到了灵气的实质,惊得一时无言。

    那无形无色的灵气,本该如同空气一般,此刻却在沈缘眼中呈现出颜色。

    金色的灵气盘旋缠绕在沈缘周身。

    沈缘低头,就看到这金色灵气的根源,是从巨树的树根发出。

    盘绕着巨树缓缓飘向沈缘的身边。

    金色中缀着星点的绿意,那是灵木的气息。

    而后,越来越多的色彩混入金色的灵气,红、黄、青、绿、蓝……

    那是从这片空间所有生物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兽有,植物也有。

    就连那地上的河流都涌现出一股灵气,灵气之多堪比金色的灵气。

    沈缘只感觉那流水涌出的灵气很是特别,接触到身体的一刹那,只感觉像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全身轻松,闭上双眼,仿若随波逐流……

    ——————

    此刻的沈缘,彻底没了对外界的意识。

    就见他双脚缓缓离地,整个人漂浮出巨树分叉之地,缓缓移动到这片天地的半空中。

    金色灵气和水流的灵气托举着沈缘的肉身。

    两股灵气缠绕交织,异色的灵光点缀其中,最终都进入了半空中的身体。

    ——————

    “游光,你又与我抢!真不要脸!”这声音很是年轻。

    回答他的是水流中的小小波动。

    “你——气死了!你又装哑巴!”声音气急败坏。

    水流平静。

    年轻的声音:“有本事你别和我抢人啊!不与我说话,又相中了我看中的人!你真不要脸!不要脸!”

    水流平缓。

    “啊——游光!!”

    “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揍死你!!!”

    水流轻轻波动,不似回应,倒像是挑衅。

    而后那年轻的声音更加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

    此时的一切,沈缘都无从得知。

    他整个人的神识都被不知名的手段关在了体内,只留肉体与灵魂感受着这玄妙之境。

    春起秋落,莺啼燕语……

    季节的变化在沈缘的意识中一遍遍走过;

    欲有追逐之物,犹如昙花一现,而后如梦泡影……

    难以言说的苦涩在心中漫延;

    又见烛堂红喜,红裳佳人,抵足相拥;月光之下,宽衣解带,羞红了脸……

    心中之喜亦难说。

    鸟雀啼鸣,身旁落空,

    又生恐慌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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