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无法说清的来历
器灵老头儿的态度非常不好，但这也怪不得他，作为一个存在了无数年的灵体，他没有肉身，不能修行，不能享受美食美酒美女，不能……不能做很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生活状态就跟倩女幽魂和加勒比海盗里面的骷髅船长似的，基本上除了害人就没别的乐趣可言了。
然而他还不能随便害人……目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缠着徐有方看个片儿，结果还被刷了一脑袋的动物世界。
嗯，这么想起来，确实有点惨的慌。
但是，除去这些物质上永远无法满足的遗憾之外，器灵老头儿的见识和经验却绝对是这世上最丰富的，这也一直是器灵老头儿最引以为豪的方面。在这片灵气早已枯竭，修行文明早就被科技文明取代的世界，器灵老头儿本身在修行方面就应该是个百科全书似的bug存在。
一切的丹方，一切的功法，一切的术法……反正就是一切江湖中看做是不传之密的东西，别人为了得到人脑子都能打出狗脑子来，到了器灵老头儿的面前都应该是一眼看穿，然后带着鄙视的口吻评价：“这道术法啊，是当年谁谁谁所创，优点是……缺点是……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对，就是这种缺贬欠练的即视感。
所以他就算认主之后，也一直自称老夫，即便面对徐有方也带着淡淡的优越感。
因为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他以外，其余都是渣渣……徐有方勉强算半人半渣，简称人渣。
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那个人渣的那道术法！所以他是带着满腔的怨愤以及优越感崩塌的怅然，对徐有方说：“你这道术法我看见了，但老夫没看懂！”
可是徐有方却哪里能想到老头儿的玻璃心这时候已经碎成了多少片，他只是本能的感受到了藐视。
唰！
徐有方的木剑熟门熟路的出现在了老头儿的脑门子上。
“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期待的安慰没有得到，脑门上却被顶上了一柄木剑，老头儿郁闷的要死，破罐子破摔道：“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你顶老夫脑门儿上也还是看不懂啊！还有，你能别有事儿没事儿就把这破木剑整出来吗，我不就看走眼了一次吗，谁还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再说这木剑最后也是你决定要选的，你拿出来这是恶心谁呢？”徐有方看了眼手里断了一小节的木剑，也觉得挺腻歪的，冯家藏宝库里那么多好东西任自己挑，结果怎么就信了老头儿的话，挑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呢？
他把木剑随手往腰带上一插，瞟了老头儿一眼，轻飘飘道：“之前说的让你看一天人体动作片儿的事儿……没了。”
“不是吧你！！！”老头儿顿时叫了起来：“凭什么啊，你这术法我看不懂也不行？我又不是万能的，我要什么都知道我早自己搞出一具肉身去天上人间了，还用得着看什么破片儿？你不能因为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反悔吧？”
“我不是因为这个事儿。”徐有方很装逼的淡淡道。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儿！”
“因为，我打枪的事儿。”
老头儿顿时不说话了，然而徐有方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抬眼戏谑的看着满脸尴尬的器灵老头儿，徐有方冷笑道：“怎么，我那天在射击训练室里打了上百发子弹，楞没有一发上靶的，这脸都从天上摔到地底下去了，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解，解释什么？”老头儿的表情无比扭捏。
徐有方接着道：“本来我还以为是我天生不适合打枪，可是这两天我发现自己拿着把ak都能百发百中，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用手枪反而枪枪脱靶？”
谁都知道，要说威力，手枪拍马也赶不上ak，可要论起稳定性来，手枪简直能甩ak十条街！
“我是不想你误入歧途……”老头儿小声的含糊道。
“你说什么？”徐有方没听清，瞪起了眼睛道：“给我大声一点，好好说话！”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躲闪的了，器灵老头儿干脆把牙一咬，很光棍儿的说道：“我是怕你误入歧途！你说你都有了红葫芦，何必还打枪的主意？这玩意儿又重又占地方，还需要子弹，还要主意有效射程，哪点儿比红葫芦强了？我这葫芦就不一样了，可大可小，威力惊人，最关键的是只要你灵力足够，想打多远就大多远，还不用你瞄准，你说说，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你不钻研，非要去练什么打枪，是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徐有方被老头儿这一连串的话说愣了，仔细思考了语气里的怨气，他才恍然大悟，吃惊道：“老头儿，你……你不是在吃醋吧？”
看到老头儿脸红脖子粗的却偏偏默然不语，徐有方就彻底确定了。
按说这个事儿也不是不好理解，老头儿毕竟是红葫芦的器灵，当然是一屁股做到了红葫芦那边，而这枪……可能就被他看成了对主人争宠的小三了？
但理解是一回事儿，接受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徐有方看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吃一把枪的飞醋，怎么想怎么别扭。
“行，算你说的有理，我以后不用枪了。”徐有方琢磨了一下，和颜悦色的说道。
“嗯？真的？”老头儿不太相信。
徐有方叹了口气，带着点儿淡淡的哀伤道：“能不真吗，我也就是这两天在山里能过把瘾，等出去了我又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手里更没有持枪证，你让我用枪我也不敢啊，这可是在中国！”
老头儿砸吧了砸吧味道，不服气道：“我仿佛听出了你不太情愿？”
唰！
木剑的断茬又一次神奇的顶在了老头儿的脑门上，徐有方盯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别逼逼！”
器灵老头儿：“……！！！”
然而老头儿安静了并没有多久，便探头探脑的说道：“你刚刚施展的那道术法……”
“嗯？”徐有方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看不懂吗？”
“看不懂才问啊，那道术法到底是什么名堂？”
徐有方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道叫做‘找东西’的术法？”
老头儿一听就半疯了，也不说话，就用一种你特么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徐有方。
徐有方苦笑了一声，主动又说：“唉，我也知道这名字不靠谱，不过我练的那个功法吧，里面好多挺厉害的东西，结果都起了个不正经的名字。你听说过掌中雷要念‘特么的雷切’的口诀才能用出来吗？你相信叫做黑虎掏心的招式用起来比降龙十八掌加黯然掌还猛吗？还有打耳光第一式，听名字很中二是吧？但用起来真心好用啊，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用什么招数，这一式一出，简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啪啪的，那爽的根本停不下来啊……”
器灵老头儿都迷了，忍不住打断道：“不是你等会儿……降龙十八掌和黯然掌什么鬼？”
这句话一说出口，一直跑的飞快的徐有方居然咔的一下停了下来。
老头儿没刹住车，飘出去好远才又飘了回来，可是刚刚回来，就看见徐有方无限唏嘘的说道：“作为一个在修行界活了数万年的存在，你居然连降龙十八掌和黯然掌都不知道？你的精神世界到底贫瘠到了什么地步啊……“
老头儿愣愣的看着徐有方，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莫名的鄙视了，但他肯定没听过这两种掌法的名字，难道又是徐有方那来历不明的新功法？总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徐有方没等老头儿再追问下去，而是及时把歪了楼又掰了回来：“我刚看见这道叫做找东西的术法也有点懵逼，不过看了它的介绍我就知道了。“
“还有介绍？怎么说的？“老头儿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的转移了过来。
徐有方很有深意的看着老头儿道：“所谓的找东西……其实就是进入到对方的记忆里面，去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啊。“
“记忆里……翻找自己要找的……搜魂？？你说的难道是搜魂之法？！“
刚开始器灵老头儿还只是喃喃的咀嚼徐有方的描述，可才复述了两句浑身就猛然打了个哆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有方惊声问道。
这一下却轮到徐有方迷惑了，他皱着眉问道：“搜魂之法？那是什么？“器灵老头儿已经像是见鬼了似的看着徐有方，声音从所未有的颤抖道：“搜魂之法，是七万年前，舍神道人开创的一种邪恶术法。你别看他是个道人，可手段却比最邪恶的邪教还要恶毒。他的神识无比强大，灵力却只是寻常一流高手的程度，所以便干脆舍了正常道术的修行，另辟蹊径的开创了很多利用神识攻击的方法，其中最令人惧怕的，便是可以读取他人记忆的搜魂之法。他给自己取道号叫做舍神，却最喜欢侵入别人的神识折磨别人的精神，一旦被他用搜魂之法找到了你内心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便有无数的手段去折磨你。据说他道法大成的那天，孤身远赴当年慢待过他的一个小国，仅凭神识便将整整一国之人折磨成了疯子。“
说到“疯子“二字，器灵老头儿突然顿住，抬头去看身边的徐有方，却发现徐有方也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两人在同一时间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对方也想起了刚刚石川的死状。石川，岂不正是变成了疯子，撞山而死？
一时间，大胆如徐有方，都不禁感受到后背的一片寒意。
“可是……“徐有方犹豫着道：”那道术法的说明里明明注释了，说只要使用得当，不会对受术者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啊。“
“但那个日本人确实是疯了。“器灵老头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徐有方。
“呃……“徐有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刚才想了想，可能是第一次用这个术法，灵力和念力的强度没把握好，一下子给他冲坏了。“
“……“
器灵老头儿本能的就想反驳，但他想起来之前那连自己都无法抵御的磅礴灵力，张开的嘴又缓缓的合上了，半晌才道：“反正我建议你以后少用这道术法，那时候好多人都在传说，舍神道人的术法如果用的多了，就会影响到修习者的心态，让他也慢慢变成无恶不作的疯子。“
徐有方不屑的嗤笑道：“这么邪乎吗？我怎么觉得其实术法就跟刀枪一样，难道你没听说过，刀枪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只有使用他们的人才有善恶？我才不信区区一道术法，就可以改变人心！“
“你……“老头儿相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实在是他也无法把徐有方这么个货跟当年那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舍神道人联系到一起，就算有朝一日徐有方变坏了，那倒霉的也应该是那些更坏的恶人吧？
老头儿思忖了片刻，还是说道：“你给我说说你这些功法道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今天你施展那道术法的时候，灵气简直纯净到了恐怖的程度，也只有这样纯净的灵气才能引发天地间离散的灵气的共鸣。可是别说现在世界的灵气已经枯竭了，就算放到以前灵气充沛的时候，也很少有人拥有你这样纯净的灵气。“
徐有方想了想道：“好，我下面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都是你的器灵了，都认了主了，我还能告诉谁去？“
“你以前有没有听过天地道经？“徐有方神神秘秘的说道。
老头儿皱着眉想了好久，最后还是颓然摇头道：“没有……难道这也是改过了名字的？但是谁这么无聊，把那些逆天的功法道术挨个儿的改了这么狗屎的名字？“
徐有方既然说出来了，就不想放弃，引导器灵老头儿道：“你再想想，在你们那个时代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被编辑成套的秘籍？就好像一本百科全书，纪录大全似的，记录了各行各业各门各派古往今来所有最顶尖的成就的？“
“这个……“器灵老头儿想了半天，才道：“我想不出来，要不你用一用你学来的那些术法让我看看？也许还有我曾经认识的呢？“
徐有方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跑了这么久竟然已经快要到达了老虎背所在那座山前。
“你跟着我，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我给你看直播。“
徐有方对着器灵老头儿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突然邪邪一笑，也不等后面缀着的夏熙瑶厉锋等人，两腿一登便向着老虎背那座高大的石山跳了过去。
天地道经第四层的踏风行施展开来，徐有方就像是整个人失去了重量一样，轻飘飘的附在陡峭的山壁之上，双脚在垂直的石壁上奔跑，每一蹬就上升十几米，竟比旁人在平地上跑的还快！
器灵老头儿一直飘在徐有方身侧，随着他一起攀岩，可不知为何，看着徐有方嘴角那始终挂着的一丝冷笑，器灵老头儿却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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