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目光游移,揪着自己的手帕,不敢回答女儿的问题。
薛灿见状,无奈地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这辈子别指望许氏能担事!
察觉到女儿失望的目光,许氏赶忙给自己找补两句,“灿儿,遇事别冲动,你三叔顶多骂几句,不算什么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薛灿陷入回忆,非要说许氏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心大,从来不内耗。
她不会做饭,被婆婆王氏磋磨好几年,甚至被指着鼻子骂过,许氏当下哭得泪眼婆娑,睡一觉全忘了,凭借好心态,赢得最后胜利。
许氏不怕骂,她认为凡事忍忍,过去就行了。
薛灿不接受,她重活一次,难道要当受气包?
不过,她决定不再说服许氏,凡事还是指望自己吧。
娘俩儿又说了会话,院门一响,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薛老三回来了。
现如今地里没活,老大夫妇上山找蘑菇打松子,许氏做点绣活,薛老三负责出去卖,赚点银子补贴家用,银子都交到王氏手里。
看起来是挺好的事,兄弟搭配,一大家子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事实上,薛家人都知道,薛老三没少偷偷藏钱,只是王氏不发话,老大家不好意思闹,许氏不敢闹。
薛灿忍不住感叹,老大家真是冤大头,没少受罪,结果一分钱没摸到。
“灿儿,你伤口还没好,晚饭娘给你端进来吃吧。”许氏的话,打断了薛灿的回忆。
薛老三一回来,差不多该开饭了。
薛灿略一思索,“不用,我好多了,去正屋一起吃。”
她不想躲,薛家都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她是通过原主的记忆判断,现在她要亲自去会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许氏有点怂,“灿儿,娘觉得,现在还是避避风头好,你三叔在气头上,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说就说呗,”薛灿抬腿下床,慢悠悠地穿鞋,“娘,我饿了,走吧去吃饭。”
许氏扶着女儿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灿儿平时最烦她三叔了,这回怎么上赶着去?
她琢磨一会儿,没琢磨出来,好在她这人向来心大,从不为难自己,很快将之抛在脑后。
出了房门,还没到正屋跟前,东厢门砰地一声打开,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薛老三怒气冲冲跳出来,显然从蒋氏那里,知道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薛老三一出房门,定睛一瞧,正撞见薛灿在正屋门口,那火气噌地窜上来。
“我说灿丫头,你给我站住,”薛老三冲过来,手指差点怼到薛灿鼻子上,“你都多大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跟你三婶顶什么嘴,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赚钱养家,你吃我的喝我的,还不懂感恩,不如饿死你算了!”
薛灿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从未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当年,她那便宜爹意外去世,生意往来上的银子,大部分都进到薛老三的口袋里。
许氏是个没用的,她不懂,也不会争。
薛灿敢说,六年过去,她们一家都在吃薛老二留下的家底,薛老三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三叔,”薛灿柔柔弱弱,不慌不乱,“您说得对,养我们一家多辛苦,我给您出个主意,不如跟爷爷提一句,大家分家单过呗。”
薛老三哽住,没想到薛灿不怕威胁,堵得他没话说。
薛老三可不想分家,每日往外边跑多逍遥自在,他可不想吭哧吭哧下地种田,或者冒着危险进深山。
他们站在门口吵吵,正屋里边的人很快出来。
薛老爷子抢先出声,“吵什么吵,一个个都不饿是吧,再吵没饭吃,回屋面壁思过去。”
婆婆王氏出来拽儿子,“行了行了,别生那么大气,出去跑一天多累,快进来吃饭。”
薛老大是个实诚人,看到薛灿醒来很高兴,“灿丫头,伤口好点了吧,我今早出门的时候,碰见隔壁大旺,让他帮忙给庆林带句话,等他从县里回来,给你寻摸点药膏。”
薛庆林,老大家的二儿子,在县里打铁铺当徒弟,每月十五能回来一趟。
薛灿深深打量薛老大一眼,只见他肤色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这么看来,薛老大人不错。
薛灿接受大伯的好意,露出甜甜的笑容,“嗯,好多了,难为大伯记挂,等庆林哥回来,我一定好好谢他。 ”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薛老大招呼她们,“进来吃饭吧。”
正屋内,已经摆上一高一矮两张圆桌,薛老爷子,薛老大,和老三一家坐高桌,若是老大家两个儿子回来,也坐高桌。
婆婆王氏,老大媳妇和小女儿,以及许氏一家四口坐矮桌。
桌子分高矮,主食竟然也不一样,高桌上有白面饼子,矮桌吃粗粮窝头。
明面上说谁出力多,谁吃点好的。
事实上,三婶和她家两个孩子没干什么,也跟着吃白面。
反而出力多的老大媳妇跟着吃粗粮。
薛灿目光一扫,愈发坚定分家的决心。
一大家子生活,不怕苦不怕难,就怕贪心和偏心。
要是不分家,她肯定会跟大伯家一样,成为三叔家的大血包。
薛灿打定主意,狠狠咬一口粗粮窝头,差点没吐出来。
有一说一,这粗粮窝头,是真不太好吃啊。
薛灿悄悄打量四周,除了她,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看来这日子真不好过。
高桌上,薛老三正在高谈论阔,指点江山,显摆他的能耐。
什么南方闹水灾,难民正往北走,还闹出一伙土匪,皇帝老儿派太子爷去剿匪,没准会跑到遥北这边。
薛灿默默翻白眼,净说那些没用的,自家都快吃不饱饭了,哪来的心思操心皇帝的事。
薛灿不以为意,却把许氏吓得够呛。
吃完晚饭,许氏趁着送薛灿回房的间隙,抓紧时间说,“灿儿,你听三叔说的,日子不太平,还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安心。”
“娘您信不信,土匪真要杀到咱们这边,三叔跑得比谁都快,”薛灿无比清醒,“您指望他,不如指望我。”
薛灿是真不怕,她随身空间里有保命武器,真要遇见什么危急情况,她一枪崩了他们。
许氏和薛灿一边说一边往回走,眼见到西厢房门口,薛老三追了过来。
“等等!”薛老三大声呵斥,趾高气扬,“灿丫头,别以为事情过去了,今晚你必须去给你三婶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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