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第一次没了主意,她不懂医术,摸不准叶正身体到底怎么样。
她不清楚,叶正心里清楚,这是毒发了。
眩晕无力,失去意识,任性宰割。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会吐出这么多血。
话说回来,中毒后,他吃了不少保命药物,两种药性互博,一时半会死不了。
若是保命药没用,那穷乡僻壤的药,更不会有用。
“娘子,我没事了,回家吧。”叶正轻声说。
薛灿低头望向他的眼睛,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好,我们回家。”
唉,若真是心脏病,去西护县也没用,天王老子来都不行,别费劲折腾了。
不过回家前,她听从李郎中的建议,让庆有哥帮忙买了一副猪肝。
无论怎么样,补血总没错。
至于西护县的药方,她暂时不想用了。
因为她刚刚想起一事,要说叶正每天吃喝的东西,有什么跟家里人不一样,只有那一碗补药。
来时颠簸,回程晃晃悠悠。
薛庆有不停回头,安慰薛灿,“我看妹夫吉人自有天相,李郎中医术很好,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薛灿笑笑没说话,但愿如此吧。
回到村里,这次驴车速度慢,之前那位眼尖的大娘,好奇地往里看去,看到了车棚内的血迹。
她老人家吓了一跳,都没有再确认一遍,立即将话传了出去,说薛灿的男人死了。
本来薛灿私自做主,搞回来一个男人的事,就让村里人议论纷纷。
这回男人要死了,村里人更爱议论了。
有同情怜悯,借机教育家里女儿要老实的,还有说风凉话,讽刺老薛家不会管教女儿。
王氏气得下不了炕,她倒是想管,奈何灿丫头手里握着银子,她根本拿捏不住,要怪就怪二儿子吧,给她留下这么多麻烦事,死了都不消停。
傍晚薛沐归家,在村口下车往回走。
薛元宗守在他回家必经之路上,见他过来,带着一堆顽皮孩子,大声冲他嚷,“薛沐,你家死人啦!死人啦!他是个丧门星,谁沾他谁死!大家快跑啊!”
薛沐皱眉,他去县里读书后,学业如何先放在一边,倒是把性子和规矩磨出来了。
面对辱骂,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追上去,而是撩起长袍下摆,快速跑向家里。
一进前院门,正撞见许氏在洗一件带血的衣服。
薛沐一下子腿软了,跌跌撞撞往里走,“娘、谁……谁死了?”
许氏抬头,见儿子脸色苍白,连忙过去扶,“没有没有,虚惊一场,你叶正哥哥下午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薛沐一听,赶紧跑去西屋确认,“叶正哥哥!你没事吧。”
叶正歇在里间,听到薛沐的声音,连忙支起身体,虚弱地说,“我……没事。”
薛沐站到床前,眼中含泪,“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我、我……”
他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话,唯有一片赤诚之心。
他很喜欢叶正哥哥,爹死得早,家里没有男性长辈,叶正的到来正好填补空缺,而且他见识广脾气好,是个顶顶顶好的大好人。
叶正心中一动,他亲生兄弟众多,但身为太子,面上兄友弟恭,实则兄弟们敬他怕他算计他,母后亦是从小教育他,不可泄露真心。
谁能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他第一次感受到真心,亦想表露一分真心。
“不会的,”叶正抬起手给薛沐擦眼泪,轻声哄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
薛灿端着一碗药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被肉麻到受不了,“行了,两个大男人,哭哭唧唧做什么。”
薛沐赶紧擦眼泪,回身跟姐姐告状,说薛元宗骂他是丧门星。
薛灿冒火,这个死孩子,真是没教养!还有脸过来跟她要银子,呸!
她撸起袖子,真想扇一巴掌过去。
幸好此时,叶正出声,“娘子,这是什么药,为何像是糖水。”
当然像糖水,因为是她从空间拿的补血口服液,兑了一碗温水进去。
“新方子,快喝吧,像糖水多好,省了一块蜜饯。”薛灿压下火气,温声说话。
叶正喝完药,薛灿拿过药碗转身出去,薛沐直接坐在床边,拿出今日课本,讲今日所学的知识。
前院,许氏忙着洗衣服,沾血的衣服不尽快洗出来就毁了。
薛芸听到哥哥背书,立即跑去屋内旁听。
薛灿站在柴房前,跟许氏聊着今晚要吃什么。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岁月静好。
然后被一声哭嚎打断。
还没到饭点,大门没有关,一个人影快步进来,哭天抹泪,“哎呦,我那可怜的侄女婿,你怎么就走了啊!老天不公,来世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薛灿额角抽搐,不是,难道以后她家要整天关大门吗!
还有,谁说叶正死了!
“三婶!”薛灿怒吼,“你哭什么丧,你侄女婿好着呢,平白无故上门咒人,别怪我要把你打出去!”
说着,她举起扫把,当真要往蒋氏身上揍。
蒋氏一愣,随即看到盆中的血水,她一边躲一边指着说,“这这这,那这是什么!”
薛灿眼睛一转,气势汹汹回答,“三婶装什么糊涂,都是女子,洗洗带血的衣服怎么了!”
蒋氏真懵了,伸手指着外面,“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这么说。”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三叔的声音,后面跟着薛老爷子和王氏。
薛老三一脸嘚瑟,明显是看笑话来的,“灿丫头,你看你非要给自己找个男人,这才几天啊,就成了寡妇,还不如当初嫁到周家,做大户人家的奶奶。”
薛老爷子脸色不悦,“灿丫头,胡闹有个限度,你年纪不大,还能再嫁,这次可要听长辈的安排。”
王氏说风凉话,“好好的非要做寡妇,能找什么好人家,真是个赔钱货。”
薛灿气极反笑,“好啊,一个个听说我死了男人,没有一句关心安慰,上赶着来看笑话,我看这一家子不当也罢,不如直接断亲。”
三叔瞪眼,指着她鼻子骂,“你这丫头真不知好歹,知道你男人死了,我们过来帮你操持丧事,是一家人才会来,别人谁理你啊,说什么关心安慰的话,这才几天啊,我看你也没伤心抹泪。”
三叔有个臭毛病,特别爱指着鼻子骂人,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薛灿今天不想忍了,举起扫帚冲着三叔的手打过去,“你指什么指,给我放尊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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