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款款走出来,笑着问她,“弦哥捞得不够你吃么,还要亲自去。”
弦哥是二狗,叶正坚决不叫二狗,只叫他弦哥,家里人已经习惯了。
“吃归吃,捞鱼是另一种乐趣,”薛灿走过来拉他,“你陪我一起去,要不然村里人会在背后笑话我,你来当我的挡箭牌。”
叶正无异议,任由她一手拎着鱼篓一手拽着自己出门。
这一次上山,他们没走挨着自家荒地上边的小路,而是去大溪那边走大路。
要问原因,自然是有心理阴影了,薛灿发誓只要没大事,绝不会再走小路上山。
出门往东走,走到村中间沿着溪流往北,一路上看到不少村妇在洗衣服,她们笑着与他们打招呼,问薛灿干什么去,叶正身体可好了?
这就是薛灿叫叶正来的好处,要不然无法通关。
带着叶正,薛灿便能说,“好多了,我带他去山上遛遛弯,总在家里待着闷得慌。”
叶正笑而不语,装聋作哑地配合她,二人很快走入山中。
一进入大山,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凉爽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倍感舒爽。
走出一段路,薛灿回头看他,见叶正脸不红气不喘,笑着问,“夫君,我看你这身体是真好了,白老先生说你因祸得福我还不信呢,你说你病了这么多年,你家里要是狠心让你摔一跤,是不是早好了?”
“是有这番道理,但谁敢反其道而行之,我自己都未曾想过,说起来还要感谢娘子,没有你就没有我今日。”叶正真诚回答。
薛灿望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见左右无人,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心里甜滋滋的,竟有些春心萌动的意思。
叶正吓了一跳,前后左右看看,见没人才放心,低声笑问,“娘子这是何意?”
“装什么傻?”薛灿横了他一眼,“我听说富贵人家的公子,十三四岁便通晓人事,那个叫什么……通房大丫鬟教你,你敢说你不懂?”
叶正咳嗽一声,虽然周围没人,但青天白日之下,他羞于谈及这种事,只低声说,“我身子那么弱,没有通房大丫鬟,不过……我该懂的还是懂,从书中学到的而已。”
他说得是实话,母亲管他极为严格,怕他沉迷女色,荒淫无度,东宫那些女孩子都对他敬而远之。
曾有一两个宫女对他示好,只是送茶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他与对方笑了一下,隔天那个宫女就被母亲打发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连累了小宫女,从此以后只让太监贴身伺候,避免许多麻烦。
若他在青云州没出事,回去行完弱冠礼,大婚之事便会提上议程。
算算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不过他没有任何遗憾,因为身边已经佳人相伴。
二人相依相伴往前走,时不时对视一眼,有种看破不说破之感。
很快他们来到缓坡处,看到很多半大孩子在这里玩耍,用石头垒大坝,蹲在水里摸鱼,还互相比拼谁最多,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薛灿自然不能在这里玩,她拉着叶正往上走,记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缓坡。
很快,他们听见激荡的水流声,前方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之上就是一处平缓的溪流,一眼望去更像是小池塘。
小孩子们不会来这里,因为太远靠近深山,要是被父母知道,少不了一顿打。
只有大人会路过,却没有人停在这里玩水。
薛灿满意极了,把鱼篓扔在一旁,甩掉鞋子直接跳了下去。
这大热天的,村里人大多数是短打装扮,方便下地干活,只有讲究人才会穿长袍,比如叶正。
薛灿是大多数人,穿着单裤短褂,泡在水里勉强能游泳。
她很久没洗过这么富裕的澡了,顺手拔下头上的木簪,开心地洗起头发来。
说起洗澡这事,冬天的时候不能洗,洗了会出人命,顶多半个月洗一次头发,擦擦身子而已。
薛灿一开始觉得,自己三天不洗澡就会死,后来竟然也习惯了。
等到五月份,天气回暖后,便可以重新洗澡了。
不过因为没有淋浴,只能用澡盆洗,终究是有限,哪有泡在溪水里舒服。
薛灿洗完头发,还游了一会儿,叶正就坐在大石头上,含笑望着她。
薛灿心里一动,整个人沉入水中,慢慢游过去突然伸出脑袋想吓他一跳。
叶正笑道,“这溪水清澈,你哪里吓得到我。”
“不是吓你,是逗逗你,”薛灿抬手撩了一把水花,“你想不想下来玩玩,会凫水吗?”
“倒是会凫水,只是这里不是自家院子,你一人下去是摸鱼,我们一同下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一定会惹来闲话是非。”叶正一本正经地说。
“哦?这是什么说法,一人是摸鱼,两人就不是摸鱼了?”薛灿明知故问。
叶正笑而不语,坚决不从。
薛灿说不过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从水里边爬上来,坐到叶正身边,再度确认左右无人,勾勾手指叫叶正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那自然是想听的,叶正倾身凑过来,薛灿嘴角含笑,飞快亲了他一下。
眼见叶正红了耳朵,偏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薛灿大笑,跳入水中欢快地说,“这是不是比两个人一起摸鱼厉害?”
叶正用手指向她,一脸生气又无奈的样子,最终还是笑了,“都没有娘子厉害。”
他说得是真心话,她会吵架打人,敢抛头露面做生意,能寻来别人找不到的好东西,还敢下水摸鱼,天底下没有比她更鲜活有趣的女子。
薛灿乐不可支,再次潜入水中,忽见一团小银鱼飞快游过,她赶紧伸手去捉。
十条里跑了八条,最后还剩下两条在她的手心。
她激动地站起来,赶紧叫叶正把鱼篓撑开,将两条小银鱼扔到里面,开心地扬起水花。
忙活一下午,才捉了十几条小鱼外加几只小虾。
这回做不成菜了,被大伯娘做成了鱼汤,薛灿美滋滋地喝完,心情无比舒畅。
吃完饭,大家坐在院子乘凉闲聊,薛灿想回去算算账,叶正便陪她一起回去。
后院东屋内,两盏油灯摇晃,艾草静静地燃烧着。
叶正给薛灿磨墨,看她写着一大串数字,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着看着,他起了坏心思,用手点墨,在她唇边画上一抹黑须。
薛灿愣住,抬手摸了一下,佯装生气道,“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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