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王府的南平侯府四小姐楚泠生病了。
白芨大夫诊断为伤寒,会传染,需隔离在院中静养。
摄政王派了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却只能隔着屏风询问,不能把脉,最后得出的结论当然也是风寒。
但楚泠不愿御医为她医治,只信任白芨。
于是乞巧节过后,楚泠便一直在自己院中养病,久不见好。
闻暮郢起初还以为是楚泠装病不愿意见他,可天气渐冷,他也确实听到楚泠院中传来咳嗽,那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他又让御医去为楚泠诊治,楚泠倒是没有拒绝,也准御医为她把脉了。
御医说楚泠伤寒已经好了,只是最近又受了风,所以才咳嗽不止,开些止嗽散养着,注意不再见风就好。
过两日便是立冬了,天定国京都较往年更冷。
闻暮郢只是让御医用上最好最名贵的药材,务必要让楚泠的咳嗽快些好起来。
到了立冬的前一日,楚泠仍在咳嗽。
可闻暮郢思来想去,还是去见了楚泠。
“你可愿随本王前往云州城?”
闻暮郢觉得楚泠比乞巧节时清减了许多,掩唇咳嗽时露出的手腕细可见骨。
他蹙着眉,眼底深处有着心疼。
是他的错,他不该以为楚泠装病躲他就顺着她的意思,没让御医为她诊治。
如果御医及早为她治疗,她也不必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了许多。
闻暮郢绷着嘴角,眉心深皱,“算了,你还是留在府中”
他还未将让楚泠留在府里好好养病的话说完,楚泠就点头同意和他一起前往云州城。
闻暮郢此去云州城是为了调查朝廷拨款的上万两赈灾白银失窃之事。
他一人守着这天下,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这远离京都的云州城俨然成了贪官污吏的天下,不但谎报灾情,致使许多流民北上作乱,还胆大到直接将朝廷拨发的赈灾白银贪污了。
这背后肯定有着势力推动,不然那云州城太守也不敢如此放肆。
闻暮郢此番前往,一是要平定云州城的灾乱,将赈灾白银追回,二要揪出幕后之人,加上路程遥远,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虽然在这王府里,楚泠也能躲着几个月不见他,但他知道楚泠就在他的身边,也知道她每天做了些什么。
可他一旦去了云州城,两人就相隔千里,他也不能随时知道楚泠的动态了。
因为楚泠的病,闻暮郢犹豫妥协了,他不想舟车劳顿让楚泠更加难受,没想到楚泠竟然愿意陪他一同前往。
看来楚泠之前真不是在装病躲他,是真病了,这下他彻底是相信了。
闻暮郢虽然心疼,可眼底却更多地是无边的温情与爱意。
“我们明日清晨出发,此次要快些到达云州城,但你想带什么东西也可以带着。”
“我想带三个人可以吗?咳咳”
说完,楚泠又低头开始咳嗽。
她开始确实是在装病,后面天气凉了,她晚上又坐窗前雕玉簪,是真的病了,不过是感冒加咳嗽而已。
而且这咳疾每年都犯,她都习惯了,只是嗓子有点痒,想咳几声罢了,没看起来那么严重。
但楚泠想将白芨一起带上,毕竟云州城外就是她们姐妹俩的故乡,怎么能只带白菱一人回去呢。
她低头,也是怕闻暮郢发现她在假咳。
“想带上哪三个人?”
“白芨大夫,臣女身边的那个婢女和”楚泠嗓子眼儿又痒了起来,她缓了缓。
“楚汐。”闻暮郢接着她的话说道。
楚泠点点头,想着真不错,都学会抢答了。
闻暮郢想不明白,楚泠为什么总想着在两人之间加一个外人,但也没拒绝她的请求。
白芨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宫中的御医,但也算是精湛,而且是女子,跟在楚泠身边也不怕她会有什么不轨之心。
楚汐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虽然楚泠多次想将他俩凑成一对,但也没有非分之想,她现在正和玄五你侬我侬。
最重要的是她擅长感情之事,跟着去也可以给他出出主意,让他和楚泠的感情更加顺利。
楚泠想要带上的三个人都各有用处,闻暮郢没有理由拒绝。
立冬之日,京都下起了小雪。
几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前。
楚泠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抱着汤婆子,还戴着面纱。
她有些起晚了,没来得及化妆,刚好她不能见风,就用面纱遮着面。
楚泠所带的东西就一个包袱,里面全是些吃食,衣服都只有两套,云州城只是缺粮,其他东西倒都是齐全的,她也不用带那么多东西过去。
她连妆都没化地赶过来,闻暮郢显然已经提前等着了。
楚泠真的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才卯时,也就6点左右的样子,就是早八人也没起这么早的。
她平常八点的课,也7点20才起,他这是辰时出发,寅时就起了,原来王爷的王还是卷王的王。
到得比她还晚的楚汐哈欠连天,眼睛都眯着,随时会睡过去的模样。
楚泠的心理平衡了许多,这世界还是正常人多啊,她们和闻暮郢这种卷王是比不得的。
王府门前一共有五辆马车,闻暮郢站在最前间的那辆马车前,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见楚泠她们来了,屏退了那个侍卫,向楚泠走来。
楚泠连忙行礼,闻暮郢将她扶起,脱下身上的狐毛大氅披在楚泠身上。
宽厚的大氅还带着闻暮郢身上的温度,将楚泠包裹在他身上的安息香中。
闻暮郢高了楚泠两头,那穿在他身上无比合身的大氅穿在楚泠身上底端拖在了地上,倒是将她的脚也一并笼罩着了。
不等楚泠推拒,闻暮郢将人牵引到马车上。
“外界冷,你病还未好,别再又受寒了,先进马车里,里面有小炭炉烤着暖和些。”
将因为穿着大氅行动不便的楚泠半抱着进了温暖的车厢,才示意楚汐她们去后面的马车。
这下,又成了楚泠和闻暮郢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王爷,我病还未好全,恐将病气传染给你,我”
“本王身体强健,不碍事,你若去后面的马车,将病气传染给其他人怎么办?所以还是和本王一起最好。”
楚泠吃软不吃硬,只要将语气放平了,她也就不会产生多大的抵抗情绪。
闻暮郢也是渐渐摸清了点楚泠的性子。
楚泠果然一时找不到更多的拒绝理由,只是坐得离闻暮郢稍远些。
对此,闻暮郢早有对策,“炭炉在本王这边,你不如坐近些,你那处都没什么热意。”
楚泠拢紧身上的大氅,虽然是闻暮郢的,上面有着他身上的味道,但总比坐过去挨着强。
“有王爷给的大氅,并不冷。”
见劝楚泠不动,闻暮郢也没继续强求,像是毫不在意地样子,从一个木箱中拿出折子翻阅。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闻着大氅上的安息香,楚泠渐渐头靠在车壁上,一点一点地,是睡着了。
在“认真”翻阅折子的闻暮郢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确定人已经睡熟了,坐到了她身边,将那撞着车壁的头靠在他的膝上。
左手指绕着她鬓边碎发,右手拿着折子继续看。
睡着睡着,楚泠自己将脚抬到了软塌之上,向上拱动,缩在了闻暮郢的怀里。
看着楚泠的动作,唇边笑意更浓,眼角眉梢都盛着笑意。
不知道一会儿楚泠醒过来,会是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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