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陈年旧事
现在已经两点，算上路程差不多四点。
江煜城道：“我跟你一起去。”
左欣欣摇了摇头：“你留下来照顾小程小艾就好，不然等他们醒来看不见我们，会闹腾的。”
吕宣广告拍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金哲也在分公司还没有回来，把小程小艾留下不放心。
虽然江煜城一起去多一份保障，但左欣欣也担心小程小艾。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影，赫然是金发碧眼的金先生。
左欣欣神色一顿，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金哲身上。
金哲一愣:“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话音刚落，一道豪迈女声传进来:“好累啊，有没有冷饮，跪求冰阔落救我狗命！”
声音在看到金哲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吕宣尴尬地挥了挥手:“嗨，来串门啊，怎么不进去？”
转过头，吕宣就看到左欣欣和江煜城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
咋了这是？？
左欣欣道:“表姐，我和煜城出去一趟，拜托你和金哲照顾一下小程小艾。”
原来是这事。
金哲笑了笑：“没问题。”
吕宣也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可能会久一点。”不管怎么样，既然找到了这个人，肯定是要了解清楚的。
周先生给的地址在市中心，江煜城开着金哲的车，见左欣欣神色复杂，他特地开得慢了些。
“想什么呢？”江煜城缓缓开口。
左欣欣深吸了一口气：“在想他会告诉我一个，什么样的真相。”
江煜城眉眼微动：“既然伯母把他介绍给左振海，说明他和伯母相熟，不管真相是怎样的，都已经过去了。”
时隔二十多年的真相，真的重要吗？
左欣欣也不知道，对于生母，她素未谋面，追寻真相，或许是因为养母的遗愿，或许是因为对当初被抛下的不甘，无论出于哪一点，总要得到一个答案。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二人在门卫那写登记表，联系了周先生才允许通过。
进入小区的时候，江煜城不经意间道：“或许是从政人员。”
当初他在查左振海时，得知二十多年前，他濒临破产的公司除了得到一千万投资，暗中还有人为他开了绿色通道，如果和左欣欣生母的线索联合起来，这位周先生，就是当年帮左振海的神秘人了。
左振海当年公司的情况，只有从政人员才能解决地悄无声息。
左欣欣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江煜城微微颔首。
两个人根据短信来到一栋装修雅致简约的小栋别墅外，左欣欣却迟迟没有抬手按下门铃。
这一扇门不仅将她隔在外面，还关着二十多年的真相，打开这扇门，就意味着不管当初的真相是如何，她都必须面对，必须接受。
江煜城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牵住她的手。
片刻，左欣欣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门铃声仿佛无形中拉开了一场序幕，铃声还没有停止，大门就被人缓缓打开。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家居服，脸色颇为凝重的中年男人。男人年约四十多岁，鬓间有些许白发，身体却不显臃肿，应该是常有锻炼。
男人的目光最先落在面容精致的左欣欣身上，几乎微不可查地怔了一瞬，才露出谦和微笑：“左小姐。”
“周先生，是我联系您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男人的一刻，左欣欣竟然镇定了下来。
好像她已经在真相的边缘，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倾听而已。
男人并没有立刻请二人进去，而是稍稍感叹了一句：“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眉眼间，确实有她的几分影子。”
男人口中的她，就是她的生母了吧。第一次听到有人光明正大提起生母，还说她们眉眼间相似，左欣欣心中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开心，苦涩，五味陈杂。
“这位是……”周海生的目光这才落在左欣欣身边的男人身上。
江煜城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江煜城，欣欣的未婚夫。”
周海生恍然伸手：“原来是江总，没想到欣欣这么有福气，进来说话吧。”
周家装饰非常简约，干净整洁，仿佛多余的东西都不会出现，一切布置得恰到好处。
坐下后，左欣欣接过周海生递过来的茶杯：“谢谢周先生……”
周海生笑了笑：“我比你母亲大两岁，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叔叔。”
左欣欣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江煜城则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男人，而后者也十分坦荡，径直道：“江总今天能陪欣欣来，足以见得江总对欣欣的在意，如果江总担心我会对欣欣不利，周某不介意你去查。”
江煜城神色一顿，看了眼身边的左欣欣，竟罕见地说了句“抱歉”。
周海生微微一笑：“江总言重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任谁也会保留警惕。”
左欣欣闻言笑了笑：“那周先生为什么断定，我就是那个人呢？”
周海生道：“因为左振海没有胆量把我的联系方式主动告诉别人。”
当初他帮左振海渡过难关，一来，左振海感激也来不及，二来，周海生的权力足够碾压左振海，于公于私，只有紧紧保守秘密，才是左振海最好的选择。
左欣欣是养女的事不败露，就平安无事，若是败露，左欣欣能查到这条线索，就证明她有一定的能力，左振海也是瞒不住的。
听起来周海生十分自信甚至于自信过头，但细想，并不是没有道理。
周海生继续道：“更何况有江总在，想查更是易如反掌。”
左欣欣道：“那么请问，周先生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合伙人。”周海生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见江煜城和左欣欣面露愕然，周海生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从我这个糟老头子嘴里说出来青梅竹马，感觉很惊讶吗？”
左欣欣摇了摇头：“只是，没有想到……”
如果周海生真的是母亲的青梅竹马，那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他也有被母亲足够信任的基础。想到这，左欣欣深吸一口气道：“那我的生母，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如果还在，那究竟什么事，才让生母甘愿将她抛弃。
周海生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他喝了好几杯茶，才缓缓开口：“她姓宋，名潇，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寂静。
左欣欣骤然睁大双眸，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可双手还是紧握在一起，似乎只有指甲刺在掌心传来的阵阵痛楚，才能让她保持一定清醒。
她紧紧盯着周海生，可他神色间满是遗憾和伤痛，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煜城眼中掠过一抹震惊，他搂着左欣欣的肩膀，薄唇紧抿。无声地安慰着。
半晌，左欣欣苍白着脸缓缓开口：“……不在了？”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阵钝痛，嘴里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忽然露出一抹满是苦涩的笑容。
也是，如果母亲还在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能来找她呢？
就像养母说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可不管什么苦衷，左欣欣都没想过生母竟然不在人世了！
虽然她与生母素未谋面，却是实实在在血脉相连的亲人，难过伤心是难免的。
时隔多年再次谈起旧事，周海生也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欣欣，人死不能复生，但你要知道，当年，你母亲也是迫于无奈，才将你送到左家的。”
左欣欣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硬是将眼泪收了回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要送她离开？又为什么会选中左家？种种疑问在左欣欣脑海中徘徊，等待着她一一解开。
提起往事，周海生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周海生道：“你母亲怀孕时身体一直不好，生产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她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便想找个可靠的家庭抚养你。”
“那她为什么会找到左家呢？”
这个问题，周海生没有及时回答，而是递给左欣欣一份文件，文件上写着“关爱流浪儿童公益项目”，只是文件中并没有有用的信息。
周海生道：“这是你母亲一直在扶持的公益项目，其中还有左振海的原配妻子向霞，你母亲就是在这里，认识了向霞。”
向霞，就是左欣欣的养母。
一瞬间，左欣欣感受手中的文件变得有些沉重。
她的生母在公益项目上遇到了养母，养母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怀孕，扶持公益项目，关爱那些没有家庭的孩子，在这里，她或许才能找到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我跟向霞也接触过几次，她勤劳节俭，却对公益项目毫不吝啬，经过她帮助，许多孩子都找到了抚养的家庭。”周海生继续道。
这就是她的养母，一个温柔又坚韧的女人。
这时，江煜城缓缓开口：“参加公益项目的富商之家不少，她为什么会选中向霞？”
周海生道：“江总说得不错，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公益项目差点破灭的一次意外。”
意外？
原来，宋潇作为公益项目主要负责人之一，负责的是财务方面，就在公益项目如日中天的时候，财务上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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