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博不敢不从,浑身抖如筛糠,朝着他走过去。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赵世安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吧?
毕竟是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
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更何赵世安一直以风雅才子而着称。
总不会做如此残暴的事。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间,赵世安果然抱起了赵世博,柔声轻哄。
众人心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彻底松下,他们便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赵世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可是当他走到水缸前,竟毫不留情的将赵世博摁在了硕大的水缸里。
孩子在落水的一瞬间拼命挣扎,哇哇大哭。
赵世安全面目狰狞,揪着他的头发,把人死死按住,就是不让他浮出水面。
水缸内水花四溅,不断的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声。
不过折腾了转息之间,水缸里便没有了挣扎的动静。
众人仿佛也跟着赵世博在憋着一口气。
这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样的府邸伺候这样的主子,无疑是刀口舔血。
说不定哪一日,就轮到他们了。
做完这一切,赵世安终于收了手,后退一步,笑容泛着刺骨的冷意,环视在场所有奴才。
“今日之事,敢有一人说了出去,你们就全家陪葬!”
这一刻他们是惧怕的,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呀!
“是是是,奴才不敢,奴才守口如瓶。”
院子里接二连三的响起附和声。
死一两个奴才本没什么,在这皇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内宅里没有三两条人命?
手底下的人,会把这件事儿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无需多费心神。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蹲在墙头的乾星泽突然大叫一声。
“哎呀杀人啦!赵世安杀人啦!”
这句话宛如一滴水掉入正在沸腾的油锅里。
院里院外的所有人瞬间炸了。
院外的百姓急着逃窜,生怕被赵世安盯上。
院中所有人一起抬头。
不看还好,这一看赵世安整个人瞬间血色全无。
只见院墙上,还有院外的老树上,围满了人。
他们人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如出一辙,宛如在看着一个魔鬼。
赵世安在看到乾星泽的一瞬间,更加崩溃。
“抓住他们!”
百姓们一听,吓坏了,四散而逃,一边逃一边喊。
“出人命了,太师府出人命了。”
“赵公子杀人了,一连杀了三个人。”
赵世安在院中气的浑身颤抖。
他能管住自己府中下人。
可管不住皇城的悠悠之口。
最后别无他法,只能去求赵林帮自己想办法。
赵林下朝回来,就感觉街边儿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
大多数都是在议论一些“原来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下他做不成帝婿了!”
“过失杀奴无罪,故意杀奴可要杖责一百啊!”
“这次他怎么狡辩,也逃不过杖责了!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
赵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吩咐车夫快些回府。
回府听到赵世安讲述前因后果,赵林气的恨铁不成钢,直骂他糊涂。
“读了这么多年是圣贤书,你为何做事如此冲动!?”
赵林一边拍桌子,一边指着他骂道:
“就算街头百姓没有看见,你也不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亲自动手,你这是要落人口实!”
赵世安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爹,是孩儿一时冲动,孩儿只是气愤,那贱人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提起这事儿,他脸上重新蕴满怒气,愤恨道:
“现在想想,让她死的那么痛快,真是便宜她了。”
赵林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感受,最后只能摇头叹息。
“唉,事已至此,赶紧想办法补救吧!”
“想要免除杖责,就得狡辩是过失杀奴才行。”赵林皱眉沉思,“可是过失杀奴又需要让人信服的原因。”
赵世安不想狡辩自己是过失杀人,他没有过错。
有错的分明是他们。
于是提议,“不如干脆和圣上坦白,是那贱婢红杏出墙,儿子一怒之下才叫人正法!”
这个原因的确能够得到量刑。
赵林却摇摇头,显然心思更加缜密。
“承认了那贱婢红杏出墙,你就是欺君,你有了庶长子,却对外声称没有娶妻生子,而且还在竞选帝婿之位,只怕圣上会追究太师府。”
如果换做以往,他完全没把肃庄帝放在眼里。
但现在乾家崛起了。
肃庄帝只怕正在找借口,削弱太师府的势力。
绝不能把这个机会送到她手上。
父子两人进退两难,思量许久,最后赵林下定决心,吩咐人备车进宫。
赵林进宫求见时,肃庄帝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
太师府的肮脏,她向来有所耳闻。
但这事儿到底没有闹到明面上。
自己也不好贸然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所以说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太师府这颗无缝的蛋,强扒开一道裂痕……
赵林足足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肃庄帝才把他宣进来。
进了大殿,赵林不着痕迹的看了肃庄帝一眼,察觉到对方散发的怒意,赵林赶紧跪地认罪。
“圣上,今日之事,实在另有隐情,还望圣上给臣一个机会,从轻发落。”
肃庄帝目光看着折子,始终没有赏给他一个眼神,不怒自威道:
“太师倒是说说,什么隐情啊?”
赵林在来的路上便已想好了措辞,此刻面对肃庄帝,还是莫名紧张。
“回圣上,都怪老臣一时糊涂,酒后失德,与那贱婢……”
他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才继续道:
“事后本想着那贱逼身份卑微,不便给她名分,既然怀了骨肉,破例让她以丫鬟的身份陪伴在小儿左右。”
“谁知那贱婢不守妇道,竟背着老臣与府中马夫有染。”
“安儿回府正巧撞见,也是一时冲动,才闹出了人命。”
肃庄帝认真看着折子,等他狡辩完毕,才慵懒开口。
“依太师之见,此事要如何处理,才能平民愤呢?”
肃庄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动不了太师府的根基。
与其争论个不休,还不如达成自己目的。
“这……”赵林想了想,老臣不敢徇私,“只是杖责也有些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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