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的久了,那个地方总会逐渐变成符合那个人行事风格的样子。

    哪怕舒溪在这边住的时间少之又少。

    于霜很自觉,从没擅自到过三楼。

    这是她和舒溪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

    但她也偶尔能看到舒溪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有些她能认出来。

    像是……实验用品?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舒溪去黑市搞来的。

    一开始还是陶言告诉她的,有了经验和联络的人脉之后,舒溪就会自己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线上用虚拟号进行联络交易。

    黑市的人通常也不会管和自己交易的是人是鬼,但舒溪不得不随时做好隐蔽工作。

    把自己的痕迹处理干净,总能避免以后或有或无的麻烦。

    东西买回来了就是要用的。

    从舒溪熟练的操作也可以看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了。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小七好奇地旁观着。

    只见舒溪拿出她记录信息的笔记本,以及那些采集来的各种各样的植物,在实验台上分门别类整理好。

    接着又是切片观察,又是提取汁液,又是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进行反应。

    一边做,舒溪一边在旁记录着。

    小七的信息库里是记录着世界上各种各样的知识的,但那需要它去检索。

    既然舒溪不问,要靠自己学,小七也就习惯了不依靠这个信息库。

    舒溪做事看书的时候它就在舒溪的脑海意识里悄悄观察,顺便猜一猜舒溪打算做什么。

    所以舒溪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小七不清楚,但它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从零开始的化学实验对舒溪来说是一项大工程。

    一个星期之后,在舒溪翘了许多节课、耗费了许多植物园的材料并实验失败了许多次后,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小瓶黑色的药剂。

    说是药剂,还是太学术了。

    直白点说,就是一瓶毒药,剧毒。

    舒溪看着这一小瓶手指粗细的毒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七不明觉厉,正想吹一吹舒溪的彩虹屁,就见她直接拿起小瓶子,放到嘴边……

    一!口!闷!了!!!

    “我去宿主你是想不开了吗?!!”小七几乎要土拨鼠尖叫了。

    但是很多次宿主主动或被动“寻死”并且最终没死的经验告诉它:

    先别慌!有转折!!

    真的有吗?

    反正舒溪是没空搭理她了。

    这毒的厉害,她这个亲手制作的人心里是很清楚的。

    并且现在她也亲身体会到了。

    像是喝下了浓硫酸一般,她的胃部直接灼烧了起来。

    其实不是灼烧,是腐蚀,由内而外的腐蚀。

    内部腐蚀的同时,外部的皮肤也在变黑。

    从腹部开始,往外蔓延,犹如黑色的蛛丝一般攀爬在舒溪白皙的肌肤之上。

    没错,她现在是把衣服全部脱去了的。

    舒溪站在一面全身镜前,手指死死握着旁边桌子的边缘,用力到骨节处都在泛白。

    因为剧痛,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因为忍耐,她的双目都变得猩红。

    可是她还在观察,观察这种毒在人体上的作用和反应。

    黑色毒丝爬过的地方,代表着内里腐蚀坏死,可是皮肤上的感知却是寒凉,酥麻,一寸寸失去知觉。

    舒溪仔细感受着,已经有黑色的血液从她的口鼻涌出,顺着脸颊流过,滑过纤细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蔓延往下,与黑色毒丝汇合。

    明亮灯光之下,极致的黑白色彩交织在一起,呈现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差不多了。

    舒溪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极限,在最后一刻同时发动了治愈异能和吞噬异能。

    治愈被毒素腐蚀的身体,吞噬毒药的毒性。

    内在变化如何只有舒溪自己知道,而外在表现出来的,则是体表的毒丝一寸寸退却。

    像是时间回溯了一样。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唯一不同的是,中毒最深的腹部核心处,代表毒素的黑色也在逐渐变淡。

    这是因为治愈异能的等级比吞噬异能高。

    不用观察了,舒溪自然放任脱力的身体摔倒在了……软垫上。

    这种自己计划好的实验,她怎么可能傻到什么准备都不做。

    除了软垫,边上还放了好几块晶核晶矿。

    未免她能量耗尽把自己玩死。

    恢复的过程也并不好受。

    治愈不代表没有痛苦。

    毒发的时候怎么疼的,治愈的时候就怎么再疼一遍回去。

    舒溪用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

    只有保持清醒她才能控制异能,这要是在解完毒之前晕过去了,那她这一切可就白干了。

    感受痛苦的时候未必会觉得漫长。

    反正在精力高度集中计算之下,舒溪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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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流转,晨光微熹。

    又是一天清晨。

    街头巷尾讨生活的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窗外的窸窣声响让人觉得吵闹的同时,也感到一种充满平凡生活气息的温馨。

    于霜踏着第一缕阳光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动静。

    脚步顿了顿,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

    于霜手里筷子捞着面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也模糊了身后之人的声响。

    “你这算是在浪费食物吗?”

    取笑讽刺的语句裹挟着刚刚沐浴过后有些温软磁性的声线落入于霜耳中。

    放下装好面的瓷碗,于霜回头,看到了穿着t恤长裤,搭着毛巾,发丝还在滴水的某人。

    “怕浪费的话你还是吃完吧,左右不会毒死你就是了。”

    昨晚才差点自己把自己毒死的舒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于霜煮好两碗面条。

    还讲究地加了青菜和鸡蛋。

    堪称豪华奢侈。

    一人下厨,一人在门口看。

    这场景倒是像极了舒溪救了于霜,第一次把人带回这个住处那天。

    于霜其实趁着舒溪不在的时候,用家里留下的食材做过很多次饭。

    一开始做不好,炒出来的菜不是糊的就是半生不熟的,要么咸得发苦,要么淡而无味。

    可是她都认认真真吃完了。

    没有一点剩下。

    就在这样的自我折磨历练之下,她终于学会了做点简单的饭菜,以及煮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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