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布局
“凉儿很聪明。”千雪道：“这也是所谓的记忆障碍，事实上，清除记忆比这要复杂些，我刚刚只是简单的示范，但大概就是这意思。”
“凉儿明白了。”可即便如此，亦比高手的手段要来的厉害的多。“那瑾娘供出严檠，这案子是不是也算破了。”
“那严檠是正三品官员，光是瑾娘的一些说辞，没有过硬的证据，只怕也不能拿他如何。”千雪品着香茶，视线却有意无意的落在窗外，道：“再有便是，这件事还有太多的疑点。”
“什么疑点？”
千雪转过眸，看着眼前的人，道：“凉儿，你身手不错，如果是你要去杀一个人，会用什么方式？”
凉儿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若目的就是杀人，那自然是越干脆利落为好。”
“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那杀手若要杀人，一剑封喉即可，用不着用这样的手段，而严檠更不可能这么傻，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杀人，而且今日，那杀手亲口言明，何斌并非是他所杀的。”
凉儿微惊。“并非是他所杀？那又会是何人？”
“暂时不知，可如果真不是他们动的手，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却是冲他们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也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
“千雪点头，道：“凉儿，我记得你说过，何斌自上次的事后，就再没出现过，然后再未出现过。”“是。”
“连你们都找不到不的人，必定是有意隐藏的，他突然且主动去澜歌坊，证明他有他的目的，以他警惕的心性，他至少确保自己不会死，可是，他却死了，这应该是他们都始料未及的。”
“小姐是说，有人故意布下了这个局。”
“若他们所说不假，应该是的，至少，严檠他不会傻到让自己的人一个二个的出事，现在严檠被京畿司怀疑，李忠只怕也恨毒了严檠，估计一有机会就会打压他，这样一来，对谁有好处？”
凉儿微微蹙眉。“严檠和李忠都属于户部的人，若严檠出事，身上背负命案，又与南靖的人勾结，只怕这户部尚书是再也坐不稳，至于对谁有好处……那便太多了。”
“的确，户部尚书的位置是块肥肉，会有人盯着也不奇怪，可是我不明白，何斌是南靖的人，之前又在玄瑾身边，他能来北越的次数不会太多，而严檠只是文臣，也不会与南靖的人有多少接触，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今日我有意试探，冉天豪似乎并不知道何斌的名字，那何斌主动找冉天豪透露消息的目的呢？”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何斌当真狼子野心，背叛家国，如今这样也算是他的报应。”凉儿狠狠道。
千雪却未多言什么，手中握着那个附身符，只道：“何斌这人能背叛家国，应该是与利益挂钩的，如果单是陷害玄瑾他们，也不可能与严檠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不是武将，攻下南靖他从中也得不到什么功劳，我比较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将他们牵扯到一起去的。”
“那要奴婢去通知左刹使让她调查吗？”
千雪摇了摇头。“不必，眼下我们身上的眼睛只怕会更多，若无必要的事，你也不必再联系晏月了，另外，当日你确定去澜歌坊的只有那杀手吗？”凉儿点头。“的确只有那一人。”
“那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杀了何斌呢？何斌去澜歌坊是有事，又会是什么事呢……以隐南的心思，只怕当时接触过那房间的人，他都审问过来，包括烧水的人，那究竟漏了谁呢……”忽然，千雪握住茶杯的手一紧，里面的热茶溅出来几滴，神情亦有些错愕。“难道……是她。”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她，那个从始至终都被忽略的人。
严府，早已亮起了灯烛，一青衣男子冒雪前来，他的步伐很是急，似一刻也不敢耽搁。“去禀报大人，王绕求见。”
“是。”那人应声进去，未过多久便走出，对着王饶行了一礼，道：“大人请你进去。”
得到通传，王绕这才快步走进大殿，撩开衣摆跪在地上，却也抱拳道：“大人。”
主殿之上，一人正襟危坐着，那人身形微胖，下颚方正，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摸样，他轻抿了一口香茶，相比王绕的紧张，那人到沉稳不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严檠。
“何事？”
“大人、听闻……听闻瑾娘招了。”他不敢抬头，声音也是极低，带着紧张才有的颤抖。
殿上的人身形微顿，茶盖也从手中滑落，重重的落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明明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殿里却现在有些刺耳。
严檠缓缓抬起眸，看着地上的人，语气却是依旧的平静。“招？她招什么，与本官有关系吗？”
王绕跪在原地，饶是这么冷的天，他的额间亦冒出一层冷汗，他也不知道京畿司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隐南也不会如此污蔑一个朝廷命官，难道说，真的是瑾娘招了吗？
可是瑾娘是他们培养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招供？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该死，但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瑾娘即便死也不会出卖我们的，但这消息也不像是假。”
“你的确该死。”严檠拿起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王绕浑身一颤，头更低了几分。
“这事查清了吗？”严檠并未抬眸看他，王绕一愣，却也明白是何事。“属下无能。”
严檠眸光一凛，手中的茶杯也顺势飞出，直接朝王绕砸去。“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动用了那么多人力，什么都未查到？”
茶杯重重的砸在王绕额头，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上好的瓷器被摔的粉碎，王绕额间沁出点点血迹，却始终不敢动分毫。
严檠起身，举步朝他走进。“王绕，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回大人，九年了。”王绕头低的很低，额间更是冷汗直冒。
“那你可知道，废物的下场？”
“属下明白，只是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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