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皇子府上的新人(四)
申时三刻,公主府赏菊宴开。
白露和程紫衣私心对这种宴席并不感兴趣,但二人或多或少都夹杂着些其他的心思,也就踩着时间不早不晚的去了。
即便如此,等她们赶到公主府时,来人也已过半。
程紫衣依旧是一身淡紫色衣裙,只是样式比平时华美了不少,惯带的簪子插在脑后,一旁还别了只嵌着紫色宝石的点翠花簪。为表正式,左边还斜插了根银镀金的穿珠流苏,既显高贵典雅,又不是温婉娇柔。
一旁的白露不似程紫衣一般柔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白露的身量与程紫衣比起来瘦弱不少,即使穿上华服也显得干瘪,因此就在内穿了套淡紫色的劲装,外边披了件绛紫色的纱衣。头发高高束起,简简单单地别了支白玉簪子,要不是耳朵上坠着副金镶东珠耳环,一时间还真的让人难辨雌雄。
二人的这番打扮,竟无意坐实了近期坊间的传言。
……
上辈子的时候,白露参加过不少宴会展览,其中不乏有许多奇花异草,不说别的,单单数量和种类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府可以比的。东瞧瞧,西看看,慢慢也就没有逛下去的心思。
就在白露挽着程紫衣,正想找地方歇息时,从假山后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 你们都听了近期的传闻没?”
“三皇子府上的那件?”“对对对,就是那件。”
白露自回来便在府上拘着,对京城里的八卦自是不了解,可一见跟三皇子府有关,就想凑上前去听一听,奈何被程紫衣一把抓住就要拖走。
白露本以为程紫衣拿着大小姐做派,不愿做这种听人墙角的事情。摇摇头就要跟她普及其中乐趣,可没想一回头便对上了她惨白的脸。一声紫衣姐姐便被她咽了下去。
“你说那个自视甚高的程紫衣此时会做何感想?”
“这谁知道呢。不过自视甚高又有什么用。我先前看他整日围着太子转,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就恶心。”
“啊?就她那身份竟还敢肖想太子殿下?”
“可不是么。你说她在三皇子府上这么多年……”
话未说尽,但意思是表达完了,真是应了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白露用脚趾都能猜到那女子口中的意思,她本就最护短,拍了拍程紫衣的手,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朗声说道:“我原以为这京城之中的小姐们都熟读诗书,满心善意,个顶个的都是活菩萨般的人物,谁成想竟是一群躲在人后只知道嚼舌根的长舌妇。真真是可笑至极!”
白露一边说,一边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众人自白露出来便禁了声。可一看白露的打扮,又将恼怒化为斥责,纷纷叫嚣:“这是谁家小厮,不知内府不可随意进入的规矩?也不看看你那低贱身份,竟敢在诸位小姐面前这样讲话,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主家能调教出这等恶徒。”
更有甚者,直接朝婢女吩咐:“启华公主家的菊花宴岂容这种货色撒野。[小菊],赶紧派人告诉常嬷嬷去,常嬷嬷不撕烂她的嘴。”
周围的斥责声此起彼伏,倒是方才挑起话头的姑娘瞧见白露这身打扮默默禁了声。
程紫衣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直直看着挑起话头的姑娘说:“我这妹妹年龄尚小,说话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张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众人一看是程紫衣,登时紧张了起来,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想,方才的对话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若是她凭着亡父的身份去告状,纵使太子也得思量几分,她们怕是免不了受些责罚。若是禁足思过还好,只怕此事传出去,会影响她们几个在世家间的名声,那时怕是真麻烦了。
“原来是紫衣姑娘,咱们也是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好。”被唤作张姑娘的是兵部尚书张尚的嫡长女张冬儿,在京城中素有才名,不过跟程紫衣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承张姑娘的福,一切安好。”程紫衣朝张冬儿点了点头,伸手扯了扯白露的手腕,示意她赶紧跟自己离开。不曾想白露上前一步,越过自己,直视张冬儿的眼睛,冷冷说道:“道歉。”张冬儿被白露逼得后退了一步,挺了挺背脊,扫了眼周遭被吓得稍显呆滞的众人,笑道:“我为何要道歉?”
“为何道歉?张姑娘自己说了些什么,难道心中不清楚吗?”
“哦?这位小姑娘说的话,着实让人不解。”张冬儿挥了挥手中的帕子,转了个身,“我原本与众姐妹在园中赏花,哪知你突然从假山后冒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若真是道歉,也应是你为扰了我们的雅兴而道歉,哪有我们道歉的道理?”说完拂了拂石凳上的花瓣,欣然坐下。
她在赌。女子最重名节,尤其是程紫衣这种还未出阁的才女更是如此。她赌程紫衣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维护三皇子的声誉而忍下方才所受的屈辱。算程紫衣不认,谁又能证明她们一行人刚刚说的话呢?程紫衣,即便才名远播又如何?
白露和程紫衣也猜到了张冬儿的想法,双唇紧抿。
忽而,白露笑了,挑衅地看了张冬儿一眼,心想:“就这?我上辈子都不屑于玩的手段,竟被你使了出来,若论绿茶的功力,你怕是得叫我姐姐。”
白露提了提气,朝对面的众人吼道:“三皇子是堂堂正正的真男儿,身正影直,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而且他对我们也是极尽关爱,不因我出身低微而轻视我,还收留我,对我悉心教养,我不允许你们这样诋毁他!你们在这里妄议皇族,折辱天子严颜面,这天启国难不成没有王法了吗?”
说完伏在程紫衣身上痛哭了起来,程紫衣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噙着笑的白露,轻轻叹了口气。
白露的一番话将场上的其他人说的云里雾里,张冬儿则被吓得生出一层冷汗,刚想辩驳时,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皱眉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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