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发现件怪事
白露和俞晚舟的谈话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同济书院的改革也逐步开始实施。白露从俞凌那拿到一份完整的学院改革方案，确实比她所说的更符合书院现状，也更加人性化。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过白露心里却越来越难安。俞晚舟在那日结束时所说的话像魔咒一样悬浮在她的心底，时不时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让她彻夜难眠。
“呦，来啦。”王元章朝正在摘帷帽的白露打了声招呼，顺手将桌上打了火漆的信封递了上来。
“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白露接过信封递给一旁侍奉的小翠，眼睛环视一周笑道：“你家姘头近日的品味变了，不在福欣居听曲，改到这种地方了？”
“你可别小瞧这种地方，这地方的消息可比我那福欣居灵通。”王元章换了个姿势压低声音说道：“据说近几日有几波同济书院的先生频繁出入此地。”
“近几日？”白露皱眉坐在王元章一旁的矮机上稍微一想便了然了。
近几日发生在同济书院的大事无非就是书院的改革，改革自然会牵动一些人的利益，利益被牵动时哪有不反抗的道理。而王元章今天特意把她约到这里，怕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他俞晚舟算是什么东西，一回来就搞书院改革，这就是明晃晃打我的脸，让我的面子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书院立足！”
白露赶紧换了个靠近墙根的位置，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
如果没有听错刚刚说话的人应该俞家大爷，而且还是喝了不少酒的俞家大爷。
“是啊。”一旁略带清醒的声音随之附和道，“这就是明晃晃的来夺权！”
白露撇撇嘴，光听声音这人年纪应该不大。
“而且这改革改的也是驴唇不对马嘴，他不想想怎么提高咱们做先生的待遇，反而还让学子给咱们打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白露抬抬眼，呦，还有一个人。
“对啊。大爷您可得给咱们几个做主，咱们几个可都是追随您的。”
“对对对，这些年同济书院能支撑下去还不都是靠着大爷您的英明领导，不能他俞晚舟一回来就生生抢了您的风头啊！”沙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响起：“大爷，您可不能把家主之位白白给了别人啊！”
此话一出，隔壁顿时陷入寂静，白露和王元章见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和对事件后续的渴望。
突然隔壁传来“噗通”一声，接着是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白露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此时的俞家大爷肯定已经醉了过去。
白露摸摸鼻头，满怀遗憾地将耳朵从墙上挪开，却又听到了隔壁的内讧专场。
“晦气，真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哎，你说咱们当时怎么就跟这蠢货站了一队呢？”
“是啊，不知道现在去找二爷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你以为俞家二爷和这位一样！”先前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人家要的是有仕途志向，将来可以成为太子幕僚，能够为其在民间、学界、在整个天启的学子中树立威望的人物，可不是咱们这种臭鱼烂虾。”
“哎，也对。”旁边的人非但没恼，反而还附和着他的话，“咱们兄弟跟着他无非就是找个冤大头罢了，要不谁给咱们吃饭、听曲、逛窑子的钱啊！”
听着不绝于耳的附和和猖狂的笑声，白露的胃里忍不住作呕。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神圣的队伍中都会出现叛徒，更何况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
隔壁的声音穿墙而过，白露晃晃脑袋象征地驱赶了一下杂音便退了回王元章身边，心里也已经有了思量。
在俞晚舟离家的这些年间，俞家和同济书院的势力早就被俞家其他两房分割的差不多了。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学究外，其他人打着良禽择木而栖的口号纷纷开始选边站，不过选边的目的和质量实在是没有可比性。
俞家大爷仗着背后有老太太的撑腰，一直都视俞家家主之位如探囊取物一般，因此对俞晚舟的恶意也是最大的。只不过这人着实没什么本事，只知道用吃喝玩乐这种低级的手段笼络一些小喽啰，这不刚一发生点儿什么就树倒猕猴散，往日里受他惠及的人都得过来踩他一脚。
反观俞家二爷走的可是一条不寻常的路，白露对他甚至还生出好些敬畏。
俞家二爷根本就没把俞家和同济书院放在眼里 ，他要的是仕途，是天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所有见到他之后都高呼一声国舅爷千岁。而兰家、俞家、同济书院，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垫脚石罢了。
因着目的不同，所以俞家二爷拉拢人的手段也更高超些。不同于俞家大爷的低俗，俞家二爷用名利做钩子，用仕途做抓手，用同济书院明令禁止的事情吸引了一批书院里的中流砥柱，而且看今日这样子，俞家二爷的做法似乎颇有成效。
白露呷呷嘴，暗道：“看来这次书院改革要生出些事端了。”
隔壁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王元章见状示意福欣出去看看情况。
“公子，姑娘。”福欣脸上挂着笑意回来，“俞家大爷在隔壁醉的不省人事正休息着，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白露继续看着福欣，希望他能再八卦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饭钱肯定是俞家大爷来付，这些夫子平日里也来吃酒，事后都是记在俞家大爷的账上。”福欣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的掌柜的每月都会拿着账单去俞府结钱。”
白露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他这便宜伯父果然是冤大头。
“俞家二爷可常来？”
“不常。不，他从不来此地谈正事。”这次接话的是王元章，“我那个姨夫为人十分谨慎，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王元章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白露心领神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既然这样，旁人又怎么知道他想抱太子和兰家大 腿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焉有不透风的墙？”王元章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可只要没有证据，没有被抓个现行，事情就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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