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绝无加害秦老夫人之心啊。”
“儿臣知道秦老夫人曾救过父皇的命,于我们皇家而言是恩人,儿臣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让人加害她老人家的。”
“父皇,您相信我,儿臣真的没有……”
太子大哭,惊惧交加的内心里,悔意汹涌而来。
他就不该听邹启的,弄这么一出。
他原本就是想叮嘱牛太医,让他别跟着母后瞎胡闹……
可是……不知怎么,听邹启说了几句以后,就鬼迷心窍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敬王见太子泪水涟涟,已然有了悔意,虽然来得晚,总比没有好。
他拱手道:“皇上,既然元凶是邹启,那臣命人去将他捉来。”
皇上斜睨了太子一眼,幽深的瞳孔里满是怒意,他冷笑道:“去抓来,让太子亲审,若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同罪。”
太子身体一颤,既担心邹启将他供出,又担心邹启咬死不供,下场凄惨。
一时间泪水糊了满脸,面色一片惶然。
……
大臣们以往都是需要轮值的,宫里有一处值房供他们歇息,处理奏章。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一夜归不了家都是常有的。
因此太子妃轻易就将消息送到了徐府,去的是太子妃的心腹太监吴良才,他见到徐宁就跪下哭泣道:“徐大人,不好了。皇上震怒,已经废了皇后娘娘。现在又将太子叫去庆元宫问罪,听说是因为秦老夫人生病的事,有太医从中做了手脚。”
“太子妃娘娘让奴才出来讨个主意,还得马上回去呢。”
徐宁眼底一片骇然,紧接着攥着拳头,在原地走了两趟。
吴良才补充道:“好像是皇后娘娘让下毒的,邹启从中替太子出了什么主意,总之现在败露了,皇上很生气。”
徐宁怒声道:“邹启那个蠢材,还想当帝王幕,简直可笑。”
“现在不能写什么字条,万一被发现了对太子更不利。”
“你现在回东宫,告诉太子妃,让她想办法通知太子,让太子跪到群臣上早朝的时候,中途一定不要起来,快去。”
吴良才急匆匆走了。
徐宁的儿子徐茂走进来问道:“爹,皇上废后了?”
徐宁沉着脸道:“田家嚣张跋扈,皇后不知收敛,还敢在这个时候动手,皇上怎么可能容忍她?”
“这个蠢女人,但凡她有珍妃一半聪明,太子也不可能受她拖累。”
徐茂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徐宁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废太子是国事,皇上没有拿住太子大的错处,群臣不会同意的。”
“你现在亲自去请礼部的高大人,户部的郭大人来我们家,快去。”
徐茂当即夺门而出,连夜赶往礼部尚书高策、户部尚书郭永长的府邸。
而这边,吴良才赶回东宫时,庆元宫已经来拿人了。
太子妃接到吴良才,着急地问道:“我爹怎么说?”
吴良才道:“徐大人让娘娘想办法告诉太子殿下,烦请太子殿下一定要跪到上早朝的时候。”
太子妃面色一变,当即追着捉拿邹启的队伍,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娘娘……”
吴良才连忙将她扶起。
太子妃只觉得小腹一阵不适,可为了太子,她还是奋力追了上去,拦住侍卫道。
“等等。”
侍卫回头,行礼道:“还望太子妃娘娘不要阻拦,否则我等不好交差。”
太子妃道:“我知道,我只是生气邹大人给太子带来祸事。”
说着,上前狠狠给了邹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巨响后,太子妃怒声道:“你最好别活着回来,否则本宫一定罚你跪到天亮!”
邹启目光微微一闪,背过身去,手指动了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
太子妃松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邹启就这样被抓走了。
这时吴良才走近,才发现太子妃裙面上沾上了血。
“娘娘……血……”
“您月事……不对啊……”
太子妃看见裙面上的血,加上小腹传来的疼痛。一个令她慌乱的念头突然蹿起,她面色一白,连忙靠在吴良才的身上道:“快……召太医。”
……
庆元宫外。
邹启被带到了,看见太子哭红了的眼睛,他眼里闪过一时不忍。
跪下时,从容道:“犯人邹启,拜见皇上,拜见敬王爷。”
皇上抬眸扫来,天威尽显,怒声道:“邹启,你为何蛊惑太子加害秦老夫人?”
太子心口一紧,父皇不是让他来审问吗?
怎么突然就问了?
就在他提心吊胆时,邹启道:“回禀皇上,微臣虽在东宫担值,却不过只是微末文书,轻易见不到太子殿下。微臣之所以跟牛太医说那些话,全是因为私仇。”
私仇二字,让太子仿佛寻到一线生机,身体也松懈下来。
皇上冷嗤道:“是吗?那你和秦老夫人有何私仇?”
邹启垂眸,回道:“家中二弟因为国子监的事被老父亲鞭笞,听说还赔偿了王家两万两银票,微臣气不过,所以才借太子之名,威逼牛太医吓唬秦老夫人。”
“此举虽然下作,但东窗事发,微臣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请皇上责罚。”
皇上却没有立即下旨,而是看向太子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太子惶恐道:“父皇明察秋毫,邹启也已经承认了,此事就交由父皇处置吧。”
皇上厉声道:“你都不问一问,他为何敢借你之名行事?是不是将来你的人出去杀人放火了,你也坐视不理?”
太子看向邹启,一脸不知所措。他那茫然又愚笨的样子,深深激怒了皇上。
皇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他们二人跟前,将那二人的头颅狠狠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巨响,那两人都剧痛不止。
耳边更是传来皇上压抑不住的爆呵声。“他说了找牛太医,可为什么是牛太医不是张太医?他事先知道了你母后的打算,可他一个小小的东宫六品文书是怎么知道当朝皇后的打算的?”
“事发太突然了,你们没对过口供?”
“还是怕当场逼供对方结果自己先败露了?”
“你还不如就索性承认了,这件事是你让他干的,只是你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样严重,那你好歹还算诚实!”
“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像一滩烂泥!”
“太子,你简直让朕失望透顶!”
太子整个已经吓傻了,既然父皇已经猜到事情是他干的,那他还苦苦撑着干什么?
还不如就坦白了算了。
太子匍匐着往前,悲痛地呼唤道:“父皇,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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