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案子翻了。
王泰第一时间奔进宁远堂,高兴地大喊:“娘,我们家的案子翻了,我们家终于不再是特赦的犯人,而是良籍,恢复良籍了。”
“太好了,这下儿子总算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王泰说着,哽咽地抹了一把眼泪。
秦韵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问道:“拿回良籍就这么高兴啊?那将来要是拿回爵位,你岂不是要高兴疯了?”
“拿回爵位?”王泰惊愕地张大嘴巴,他没有想过啊。
他也不敢想。
可是……真的可以吗?
他眼里燃起了希望。
秦韵道:“多督促孩子们好好念书,人生几十年呢,只要不认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可别忘记了,你爹当年三十岁了才当上大将军呢,机遇向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现在不打下基础,将来就算得到了,也会被败光的。”
王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附和道:“儿子知道了,儿子会督促他们的。”
孙儿王霁从外面回来,高兴道:“祖母,敬王爷说从孟氏的嘴里审出田老夫人了,可田家那边说田老夫人中风了,不能到案。”
“敬王爷说,六旬老妇大病者,可得到宽赦。问咱们家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他去周旋。”
王泰惊讶道:“霁哥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霁道:“我刚从敬王府回来,敬王爷亲口说的。”
“你……”王泰大惊,自己这个侄儿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连敬王爷的身边都可以待着?
秦韵道:“你别管霁哥儿,你们兄弟没本事,结交不到什么贵人,可别挡我孙儿的路。”
“霁哥儿和敬王爷的孙儿赵阳成了朋友,我们两府早有交情,就让他们去维系吧。”
王泰弱弱地道:“母亲说的是,儿子知道了。”
秦韵道:“那就传话给敬王爷,把孟氏两个儿子送来抵罪。”
“也判个流放什么的,就行了。”
王泰哑然,小声嘀咕道:“咱们不接受和解吗?”
秦韵道:“当然接受,可不能由我们家提出来。”
“既然已经审出田老夫人了,孟氏的两个儿子就是在替她顶罪,田家三房不傻就知道去争取应得的利益。”
“到时候跟我们谈的,就是田家三房了。”
王泰奇怪道:“这有什么不同啊?”
王霁道:“大伯,这当然不同了。”
“田家三房的大夫人钱氏,出自皇商,家里有钱。”
秦韵欣慰道:“不愧是我的孙儿,眼界见长。”
王霁开心道:“谢祖母夸奖,霁哥儿会再接再厉的。”
王泰:“……”不就是钱多吗?
然后呢?
可以多给点?
他怎么感觉到,自从家里出事以后,老母亲一贯的作风就是别人搞事她接着,等下一步把人揭穿以后,她就开始要钱了。
家里的钱袋子……最近装的都是从兴国公府、邹家大把薅来的。
偏生他们还不敢多说半句话,当真是太厉害了。
……
敬王爷得到消息以后,很快就将消息透露给周堂了。
由周堂去当这个中间人。
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
因为周堂近来的积极,暗示着想要重新站队。敬王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周堂没有同流合污,而是选择及时抽身,到也还可用。
周堂得知秦韵要孟氏的两个孩子顶罪,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要落在田家三房的手里。
于是他赶紧让人去查秦韵买珠宝的翠宝斋跟钱家有没有关系。
结果去的人回来道:“大人,那翠宝斋跟钱家没有关系,但翠宝斋的隔壁就是宝珠行,是田家三房钱夫人的铺子。”
“而且秦老夫人在进入翠宝斋之前,就是因为在宝珠行受了气,当时闹得一整条街都知道了。”
周堂的目光倏尔一变,仔细思量后,他猜测秦韵和钱氏应该早已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现在他还没有证据,亦或者,这件事都处理完了,他也找不到证据。
他当即把赵虎叫来,流放的路上他跟过秦韵,应该对她的为人了解一二。
很快赵虎便来了。
周堂问道:“赵虎,你觉得秦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任人宰割吗?”
赵虎闻言,当场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呢?”
“秦老夫人那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就没有见过哪位老妇人像她老人家那样,能吃苦,能忍气吞声,还能抽刀反杀的。”
“大人带我们办案时,不是经常叮嘱我们要谨慎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举妄动?”
“我觉得秦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不管是谁,在她面前呛声也好,舞枪弄棒也罢,她老人家好像都有办法对付,而且每次都能让你心服口服。”
“总之我还挺佩服她老人家的。”
周堂听后,越发肯定了,田家这件事,秦韵是有预谋的。
只是她是怎么一步步让田家跳进陷阱里来的?
而且每一步都那么精准?不仅把王家的案子翻了,现在更是直接对上田家三房,那就不仅仅是报复的事了,而是谈判的筹码。
看来他也得去会一会这位钱夫人才行。
周堂当即对赵虎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月俸翻倍。”
赵虎大喜,高兴道:“全凭大人吩咐。”
很快,周堂带着赵虎来到了田家。
田梁也知道最终的结果出来了,连忙带着老三田同、老五田卓一起,在前厅里会见周堂。
周堂道:“敬王爷派人去王家问了,王家人没有一口咬死让田老夫人到案,而是要求将孟氏两个儿子交出去。”
闻声的田同抓住椅子的手猛然收紧,心想果然来了。
田卓则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是田老夫人还是孟氏的两个儿子,都跟他们五房无关。
只要不是大家一起出钱赔偿,那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田梁则试探地问道:“就不能打点钱,让这件事过去?”
“孟氏做的事情,跟她两个儿子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两个孩子还没成年呢?”
田同也着急道:“就是。而且罪魁祸首也不是他们。”
至于是谁,大家都无比清楚。
只是那是他们名义上的嫡母,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白白舍弃两个儿子,那简直就是在要田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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