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梁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晋王那边催促着要完婚,他要尽快把田家摘出来才行。

    达成目的的钱氏和田同回到三房,田同激动地道:“夫人,这下我们发财了。”

    钱氏没好气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田同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钱氏看见不远处,田江、田洋探头探脑的,故意大声道:“我要这些钱是为了两个孩子,难道老爷不想救他们了?”

    田同道:“不是说好找人在路上打点,怎么救?”

    钱氏怒声道:“打点?那两个孩子还能回来吗?”

    “我去找我哥哥,秦老夫人和宫里亲厚,看能不能想办法用钱化解这件事。”

    说完,也不管田同了,大步走回房。

    田同当然想救儿子,  当即便讪讪地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了,田江和田洋出来。

    田洋道:“想不到母亲到是真的在乎我们的。”

    田江道:“只要她能保下我们,大不了等她老了,我们也叫人照顾好她,也算是报恩了。”

    田洋点了点头道,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又觉得难过。

    都怪大房那老太婆,到现在还没死呢,简直太便宜她了。

    ……

    周堂带着赵虎还没出田家呢,二房的小厮就叫住了他。

    紧接着,将他们二人带到二房。

    原来是二房田昌的师爷冯迁从保定来了,主要询问案子最后的处置。

    周堂对冯迁道:“你转告二老爷,破财免灾。这次的事情是大房惹出来的,也是大房一手压制的,虽然失去了钱家的生意进项,可这件事还不足以撼动田家根基。”

    冯迁拱手道:“多谢周大人告知,我一定原话转告我们老爷。”

    周堂告辞出来,又在拐角处撞上了二房的三姑娘田清泞。

    周堂在田家备考时,还当过她的夫子,两个人是极为熟悉的。

    他一看就知道田清泞是特意来找他的,便支开了赵虎去前面守着,自己则带着田清泞换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田清泞问道:“周先生,我娘实在是担忧,我便做主来问问。田家和王家这官司会不会影响到我父亲?”

    “他勤勤恳恳十余年,眼看离京不远了,若是再远调,我怕我娘承受不住。”

    周堂道:“让你娘放心吧,这案子马上就结了。”

    “而且闹这一场对于田家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尤其是你们二房。”

    “你以后就知道了。”

    田清泞问道:“是因为将来好分府出去?”

    周堂哑然失笑:“你还是这么大胆。”

    “这样的话可不能脱口而出,你心里知道就行了。”

    田清泞道:“我只跟你说,别人我不会说的。”

    “先生趁机也脱离田家吧,我爹说了,先生不欠田家的了。”

    “我爹力薄,多年来都想为大魏尽一份心,先生前途坦荡,更应该鲲鹏展翅。”

    田清泞微微屈膝,准备离开了。

    周堂叫住她道:“清泞,我的志向和你爹是一样的。”

    “我早已不在乎田家,但是……如果你在其中的话,我愿意入局。”

    田清泞羞红了脸,跺了跺脚道:“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然后便害羞地跑了。

    周堂在原地站了一会,悟出田清泞好像没有拒绝他的事实,高兴地离开了田府。

    等他们走后,不远处的竹林后,出现了田清涵的身影。

    “私定终身?”

    她冷笑,眼底闪过一抹汹涌的恨意。

    静心堂里。

    田清涵看着病榻上的祖母,因为中风,嘴角歪斜,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可就算这样,她眼睛里的恨意、不甘、痛苦,都像是节节攀高的火焰。

    田清涵一边帮她擦拭着口水,像是照顾得无比细心的样子,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道:“你之前看不上的周堂,如今还稳稳地坐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家里家外的事情都要靠他张罗,外面的人都在猜测,他是我祖父的外室子。”

    田老夫人的瞳孔撑大,眼底除了厌恶,还有深深的嫌弃。

    田清涵嗤笑道:“我知道他不是,我祖父并不滥情,他只是厌恶你罢了。若真在外面有了孩子,一定会带回来的。”

    田老夫人眼里满是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孙女,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田清涵却道:“你不用怀疑,我就是很厌恶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满京城的贵女都在看我的笑话,好端端的晋王正妃不当,最后却上赶着做了侧妃,你说好不好笑?”

    田老夫人撇开头,并未理会。

    田清涵眼中的戾气更重了,冷笑道:“你害我想嫁的人嫁不到,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装孝顺的孙女来服侍你呢?”

    “实话告诉你吧,周堂和我二叔走得很近,他们私下一直有联络。周堂想娶我二叔的女儿田清泞,以我二叔对他的欣赏,只要周堂请人提亲就会答应。”

    “死老婆子,你以为阻止了我就能阻止得了别人?”

    “田家的女儿就是会跟周堂绑在一条船上。”

    田老夫人猛然歪过头来,震怒道:“不……行……他们……不能……成亲!”

    田清涵缓缓起身,目光鄙夷道:“那你去阻止啊,看看这一次还有谁肯听你的?”

    “对了,你的好儿子被你折磨得像条狗,见了谁都得摇尾巴。”

    “哪怕对王家人也是一样的。”

    田老夫人瞳孔充血,“咿呀啊……”地叫唤着,情绪十分激动。

    田清涵却冷静地退场。

    她当然希望祖母爬起来,阻止这场婚事。

    她得不到的,田清泞也休想得到。

    田老夫人激动地挣扎着,耗费了半天功夫,直到把床边的茶壶砸了,下人才推门进来。

    一通忙活以后,田梁也被请来了。

    他看着固执得,瞪大眼珠,一副咬牙切齿的田老夫人,头疼道:“娘,您别再折腾了。”

    “等您的病好些,我就送您到庄子上去静养。”

    “以后田家的事情你也别管了,否则东宫再也不会管我们田家了。”

    田老夫人发出一阵阵嚎叫声,那声音愤懑不甘,痛苦得像是被刀在割肉一样。

    田梁实在是不忍心,又回头看了一眼,抹着眼泪道:“娘,你这是何必呢?妹妹已经被废了,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着太子被废才甘心?”

    田老夫人发出难听的声音道:“我……愿意……去庄上……”

    “什么?”田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向田老夫人。

    只见田老夫人一边颤抖,一边奋力发出声音道:“周……周堂……”

    田梁连忙靠近,询问道:“周堂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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