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在这里,秦韵缓缓起身道:“看来田家也没有什么诚意,这和解不谈也罢。”
“王爷,我们先告辞了。”
田同嗓子跟着了火一样,又开始后悔,连忙拿目光朝敬王看去,希望他说几句好话,或者挽留秦韵也行。
谁知道敬王点了点头道:“好,我送送你们。”
田同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他那两个儿子要完了啊。
就在这紧急关头,只见他那舅兄钱四,“扑通”一声跪在秦韵的面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这件事说到底跟钱家没有多大关系,田同是真的被震住了。
他喃喃地看着,眼眶发酸,想劝又伸不出手,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只听钱四道:“老夫人先别走,千错万错都是田家的错,他们家护老不护幼,连累我那两个外甥如今要被流放吃苦,这简直就是在挖我们钱家的心。”
“求老夫人看在我们钱家一片诚恳的份上,再给一次机会吧。”
“这一次,您说个数,我钱四要敢还一句嘴,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沈宝一震。这戏过了吧?
田同感动得泪流满面,哀声痛呼:“四哥。”
钱四骂道:“闭嘴,你这没出息的孬货,被人家欺负到这份上,连孩子都护不住,你还算个男人吗?”
田同呜咽出声,当场也跪了下来。
“求老夫人给那两个孩子一条活路吧,我田同今天发誓,今后绝不跟大房同流合污,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韵见状,这才松了口道:“你早下这样的决心,何至于有今天这种局面。”
“也罢,看在钱家的份上,我同意这次和解。”
“钱四,你准备好宝珠行那条街十间连通铺面的房契来领人,少一张,就当我没有说过。”
十间?
田同彻底傻眼了,一脸惶恐不安。
钱四不会答应吧?
结果就看见钱四叩首,掷地有声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
田同彻底软了,天呐……
那岂不是十几万两一下子没了?
秦韵都带着王霁走了,田同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沈宝来搀扶他,他惶恐地道:“十间铺子,换我两个儿子?”
沈宝道:“你知足吧,那可是定国老夫人。”
田同闭上眼睛,眼泪簌簌地落,他心痛啊。
他这辈子都没有挣到过这么多银子,分给他的家底全部变卖了,也没有这么多?
完了,这下他在钱氏面前还怎么抬起头做人啊?
他在钱家的面前,也只有跪着的份了。
等出了敬王府的大门,沈宝见他还在抽泣, 没好气道:“事情都办好了,你还哭什么?”
田同双脚一软,跪在地上:“我哭我自己。”
沈宝:“……”
……
王家的马车里,秦韵心满意足了,正微微地笑着。
王霁问道:“祖母不是早有把握吗?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有意外收获?”
秦韵道:“你说的不错,祖母是有了意外收获。”
“那个钱四不错。”演技比她好。
她看得都感动了,以后高低得找个机会合作一把。
这下回去,田家三房还不任由钱家拿捏。
加上她给钱氏的把柄,足够钱家掌控田家三房未来三十年的路数了。
“你等着看吧,田家下一步应该是分府。”
“他们早已分家,却顾着家族荣辱没有分府。可经过这些事情的发酵,逐渐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等他们分完府,我们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王霁惊讶道:“还没有报吗?”
他以为今天就是报仇了。
秦韵道:“今天这是我跟钱夫人早就商量好的,走个明路而已。”
王霁:“……”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祖母真是老谋深算,简直太厉害了。
……
皇宫里。
敬往府送来的折子递到了皇上的跟前。
他忙里抽空,飞快地扫了一眼。
可看完觉得不过瘾,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阿娘这威风不减当年啊。”
“随便一收,又是十间铺子。”
“看来朕以后能分到手的,不少。”
时全正准备跟着皇上高兴高兴。
谁知道皇上说完这句以后,突然黯然神伤。
然后又补充道:“不,朕不能要,朕还要给她多攒一些。”
“攒到她长命百岁。”
时全眼眶一红,连忙安慰道:“老夫人身体没有大碍,皇上别担心。”
皇上起身,看向殿外。
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喜庆耀眼的红色宫墙。
屋脊上的瑞兽虎虎生威,宽敞的大殿外宫人遍布。
他住在这个地方,这样豪华奢侈地享受着,还是一位坐拥天下的帝王。
可没有人知道,在很早之前,他从那些太监身上学来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人性都几乎泯灭了。
若不是她,带着他好似重新活了一遍,他或许早就将这大好江山视作玩物,葬送了。
皇上苦笑着,又有些无奈地说道:“自古帝王不长命。”
“朕有时候又担心,会走在她老人家的前头。”
到那时,太子登基,还不知道会如何打压王家,欺负她老人家年迈无用,作践致死。
时全连忙劝道:“皇上,您不要多想,近来您的身体好多了,连补气丸都甚少服用,只要好好保养,一定会长寿安康的。”
皇上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坚定道:“你说的对,朕不能死。”
至少在选出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之前,他绝不能让自己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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