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欣宜公主夫妇到访。
秦韵在花园里浇花呢,闻声便道:“请去客堂吧,我马上就来。”
韩嬷嬷猜测道:“应该田老太太的病有了起色,上门感谢老夫人来了。”
秦韵笑而不语,等去了客堂,便看见欣宜公主和燕驸马已经在喝茶了。
看见她进来,那两人都有些局促,连忙站起身来。
秦韵道:“坐吧,你们都是客。”
“给公主送份红枣茶来。”
欣宜公主道:“不用了,这个菊花茶就很好。”
秦韵点了点头道:“也罢。”
随即她挥了挥手,韩嬷嬷带着下人们退去。
欣宜公主道:“多谢老夫人让牛大夫去替我外祖母诊治,她已经好多了。”
秦韵笑了笑道:“那你就要当心了。”
欣宜公主噎住,原本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没了,她幽怨地朝驸马看去。
燕正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人,我听闻府上的二老爷在谋事,如果他不嫌弃的话,我在兴旺街那边刚好缺个管事。”
秦韵道:“你请他,他肯定不会嫌弃。”
“不过他的事情,我不替他做主。”
秦韵说完,便叫下人去请王衡过来。
欣宜公主诧异地看了一眼秦韵,她竟然不替王衡做主?
她大舅舅的事,很多都是她外祖母一口决定的,甚至于都不用问问她大舅舅的意见。
可秦韵这么强势的人……在对待儿女的事情上,似乎又显得格外宽容。
很快,王衡来了。
秦韵直接道:“驸马听说你在谋事,问你愿不愿意去他的手下干活?虽然只是一个管事,但也是驸马看得起你。”
“你若是愿意,就跟驸马直说。”
王衡当即朝驸马看去。
燕正连忙道:“朝廷要在兴旺街创办书院,我就顺势买了两块地,准备盖宅院。具体的事情有工部出面,就是在那边帮忙照看。”
“那边还有朝廷的人驻守,不会出乱子的,一个月的月例是二十两,不知道二老爷愿不愿意?”
王衡偷看了一眼母亲,见她老人家没有不悦,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昨天的人有眼不识泰山,用二两银子侮辱他。
结果今天驸马就登门请他去做管事,给的还是二十两。
虽说是管事,却是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不丢人。
王衡当即道:“多谢驸马抬举,我愿意。”
燕驸马高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明日我派人来接你。”
王衡点了点头,心想总算是为母亲争一回光了。
殊不知此时的秦韵看他,宛如在看一只即将被搅入浑水里的青蛙。
就等着他“呱呱呱”。
从王家出去,欣宜公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秦老夫人就这么同意了?”
燕驸马道:“我就说老夫人没有那么难相处,都是外面的人编排她的。”
欣宜公主道:“她好像对她的儿子们,没有那么严厉。”
“怪不得之前王家会一败涂地,估计就是她纵容的。”
“其实这样也不好,像我外祖母就不会这样。”
燕正嫌弃道:“像外祖母那样才不好呢,太武断了,根本不给舅舅们反驳的机会。”
“你瞧瞧这次田家的危机,多艰难啊,都是因为她。”
欣宜公主也想起来了,便叹道:“这纵容不好,武断也不好,那将来我们要怎么教导孩子啊?”
燕正道:“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为人正直就好了,不要去想那么多?”
毕竟像老太太那样武断的人也没有几个?
像秦老夫人那样能干的,更是少得可怜。
第二天一早,王衡早早就换了衣服等待。
燕驸马给他派了一个副手,叫董孝。第一天就带着他去兴旺街参观了,通街两边都是两三层的楼面,修得很是气派。
另外又有一个十字街,场地十分宽广。若是聚集人流,看着还是很热闹的。
只是现在各处商铺零零散散的,呈现颓废之势。
王衡蹙着眉头道:“怎么感觉这周围的住户不多?”
董孝给他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朝廷才要在这里建书院啊。”
“您想啊,这学子们都来这里念书了,那这里还会不热闹吗?”
“那些幻想着孩子中举改变商人命运的家族还少吗?那可都是有钱的人家啊。”
王衡点了点头:“如此,到可聚集不少人才。”
董孝道:“可不是吗?”
“走走,我带您去前面看看,前面才是新划出来地,这边都是之前划过的了。”
两个人又往前走,董孝指着那些大片的土地道:“就是这里了。”
“计划是六百亩,但实际建造下来,可能得有两千亩。”
王衡惊讶道:“怎么要这么多?”
董孝道:“还有不少大臣都要了私地,顺便买的。另外还想建一条书街,转供读书人买笔墨纸砚。”
“到那时候,街里街外,不得都是街啊。”
“咱们世子要建的房,也要临街的呢。”
董孝是燕家的人,称呼燕正为世子,并不称驸马。
王衡内心一惊,总感觉不太对劲,便问道:“给钱吗?”
董孝连忙道:“给啊,当然给。”
“不给怎么能行呢,那不是抢人家的地吗?”
“天子脚下,按照朝廷赔付的给,每亩六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王衡稍稍放心了,只要不违法就好。
两个人又看了一会,董孝肚子疼,去上茅房了。
但由于茅房有点远,要折返之前有商铺的位置,王衡也跟着走过去。
刚好看见一对夫妇在弹棉花,他便问道:“老板,在这里做生意能赚钱吗?”
那老板苦笑道:“赚什么钱啊?我们两口子十年攒了三百两银子,全搭在这里了。”
他媳妇不高兴道:“当时不少人吹,这里会是第二个隆福寺街,那隆福寺街多热闹啊,光是一年的铺面租金都可以收上万两。”
“无数人蜂拥冲到这里来,从那些官老爷的手里盘下铺子,结果三年了,要有人气早有了,会等到现在?”
王衡看了看他们那个铺子,很小,也就够摆一个弹棉花的机子。
他奇怪道:“这个铺子当时买了三百两?”
老板道:“不止,是五百两,另外两百两是我借的。而且还是刚落成的时候就买了,后面那些人买的,还更贵。”
“可气的是,我们这铺子现在二百两都没有人要。”
王衡默默地算一笔账。朝廷征地才用了六两,这铺子建得这么窄,花不了多少材料,最多也就二十两。
那成本不到三十两。
是从哪位官员的手中买的,竟然卖了他们五百两?
“你们这买贵了吧?是哪位官员卖给你们的?”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5_175865/160922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