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呢?”
“到哪里去了?他怎么敢跟你叫嚣的,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
“叫他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田老太太大喊着,眼神里满是嫌恶。
欣宜公主道:“您就别吼了,驸马已经进宫了。”
田老太太道:“你父皇叫他去的?”
欣宜公主点了点头。
田老太太厉声道:“就该叫他去挨几个板子,竟然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以后可怎么得了?”
“你别怕他,再有下一次,你叫我来,我帮你骂他。”
欣宜公主心里稍稍安慰,不管如何,外祖母是向着她的,那她做的事情就有意义。
岂料下一瞬,田老太太便问道:“你找过秦韵了,她怎么说?明天会来吧?”
欣宜公主摇了摇头:“她拒绝了。”
田老太太陡然高声:“什么?”
“你说什么,你没有请到秦韵?”
“为什么?你得罪她了?”
欣宜公主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心里一点都不舒服。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没有得罪她。是我提到您的名字,她不愿意来了。”
田老太太瞬间不悦道:“那你不会威胁她吗?你怎么会这样没用?”
“早知道就不指望你了,亏你还是个公主,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
“算了,我自己去想办法。”
田老太太说完,直接转身就走了,把欣宜公主一个人晾在那儿。
欣宜公主都傻眼了,脑袋懵懵的。
耳朵里回想着田老太太说的那句“早知道就不指望你了,亏你还是个公主,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竟然和秦韵说给她听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
秦韵算得这么准?
是她太了解外祖母了,还是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外祖母?
这一刻,欣宜公主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跑一趟,还颠簸到了肚子,和驸马大吵一架。可回来外祖母不仅没有一句好话,而且还怪她?
欣宜公主顿时委屈极了,泪水簌簌地落。她感觉到深深的心冷和心酸,外祖母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以后她再也不要帮外祖母做事了。
……
皇宫里。
燕驸马见到了皇上。
他气呼呼的,一见面就跪地道:“父皇,您快管管欣宜吧,她什么都听田家那老太太的。”
“今天那老太太叫她去城外青山寺接秦老夫人,她竟然真的去了。”
“身怀六甲,一路颠簸,您说她是怎么想的?”
“那田家老太太是她外祖母不错,可她也是快当娘的人了,就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心疼孩子吗?”
皇上抬手,制止了燕驸马飞快的嘴。
他不悦道:“你说今天欣宜去了青山寺?”
燕驸马愕然:“您不是因为这个叫我进宫的吗?”
皇上皱眉,不悦道:“是田老太太叫她去的?为什么?”
燕驸马生气道:“说是要给秦老夫人斟茶认错。但这怎么可能?”
“田老太太那样的人,趾高气扬的,会跟谁认错?”
“我跟欣宜说了,但她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皇上怒道:“什么叫做你也没有办法,她要把欣宜带坏,你也眼睁睁看着?”
“欣宜是你的妻子,她做错了你要指正,不要任由她错。”
“否则真酿成大错,就是你们夫妻一起承担,你甘愿?”
燕驸马摇头,所以才觉得心里有气。
愤愤不平的。
皇上问道:“那秦老夫人答应回来了?”
燕驸马摇头:“秦老夫人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上当,她才不回来呢。”
皇上心头熨帖。阿娘自然是能看穿田老太太这点把戏的。
他继续问道:“周堂明天也会去赴宴吧?他去干什么?”
这话题怎么又转到周堂的身上去了?燕驸马一头雾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周堂说田老太太要帮他做媒,叫他去相看的。”
皇上垂眸的眼底一片暗沉,手指摩挲着玉扳指,问道:“相看谁?”
燕驸马道:“他没有具体说,但我之前听说,好像是王莹。”
“啪”的一声,是皇上捏断了手上的玉扳指。
大殿里静得出奇,似乎连伺候太监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燕驸马抬眼看去。
只见皇上不动声色地将那些碎片放在了茶杯里,将茶杯递给了时全处置。
他则缓缓站起来道:“周堂,王莹,年岁差很多啊。”
“田老太太怎么想的?”
燕驸马只好跟着站起来,眼看皇上一边说,一边往外面去,他只好跟着。
不过心情很奇怪,有一种紧张但不压抑的感觉。
就像是,皇上刻意让他放松的。
他继续道:“应该是为了拿捏王家,毕竟秦老夫人很疼这个嫡长孙女。”
“不过王莹未必看得上周堂啊,我看周堂兴致缺缺,应该也只是为了应付田老太太。”
皇上点头,继续道:“所以,明天他们都会去?”
燕驸马道:“都会去。”
“周堂还让我找来新科状元郎,于榜眼、邹探花以及几位选入翰林院的士子相陪。”
“一来他们都还年轻,二来有他们在,周堂不至于很尴尬。”
“哦,父皇别担心。”
“明日我会亲自作陪,保管看住他们,不让他们冲撞女眷。”
皇上赞同道:“你办事朕很放心。”
“明日朕会派一个人去协助你,你巳时到后门去接吧。”
“记住,你一个人去接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
燕驸马连忙应声道:“是,儿臣知道了。”
皇上继续道:“欣宜单纯,被她母妃养着,听遍了田老太太的伤心事。但你是知道的,她们嘴里的话,不足为信。”
“田老国公当年为了皇后的面子没有休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你回去吧,田老太太……朕帮你收拾。”
燕驸马大喜,连忙跪地谢恩。
等他离开后,时全才上来道:“皇上,咱们要传信给老夫人吗?”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明日朕亲自去看。”
“你再去打听一点周堂的事,要是小时候的事。朕记得他小时候贪玩,有一次烫伤了腿,是张院正亲自去看的。”
“你去问问,疤痕在什么位置,大概有多长?”
时全颔首,悄然退下。
皇上站在夜幕中,眺望远方。
无数乌云堆积,天边只剩下一点晚霞,红彤彤的,看着炙热无比。
像是人身体里被压抑了许久的热血,汩汩地窜动着,让人躁动不安。
田家……皇上深思着,目光异常锐利。
老国公并无大错,对自己有扶持之恩。
田昌做官还算廉洁。
田杰还在外带兵。
田同的妻子钱氏和阿娘走得近。
一网打尽,又太过残忍了些。
皇上捏了捏拳,瞬间下定决心。
田老婆子必死。
她那一脉,以后也不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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