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王家正式设宴,以庆贺秦韵当上太夫人之喜。

    王家宾客满座,送礼的人一批接着一批,那流水的席面都是钱家的酒楼在撑着,否则早就忙不过来了。

    人群中,一老者健步如飞,正在找寻着什么?

    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时不时抬手挡脸,好似担心被人给看出来。

    相反老者怡然自乐,丝毫没有察觉年轻人的窘迫,反而抬脚就要往后院花园里走。

    年轻人连忙拦着,低声喊道:“祖父,这不行啊,这是王家的后花园。”

    老者道:“不是有人进出吗?你怕什么?”

    说着,抬腿而入。

    进入花园后,突然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姚司业,你也来了?”

    “这位是……?”

    周克顺疑惑地朝两人看去。

    姚玉无奈,窘迫道:“祭酒也在啊,这位是我的祖父。”

    “他老人家仰慕宁大家和谢大家,不知今日两位大家在否?”

    周克顺看向宁远堂的方向道:“今日两位大家也来了,现在正面见太夫人呢。”

    姚博煦道:“我家有藏书万卷,正想捐与慧安书院和恒昌书院,还望周大人帮忙引荐。”

    周克顺看向姚玉:“果真?”姚家的藏书他早有耳闻,那是非常吸引人的。

    姚玉一脸苦笑,点了点头,心想祖父为了见两位大家可真豁得出去。

    周克顺思虑一番道:“两位请跟我来。”

    说着,将二人带到宁远堂外。

    “两位稍后,我先去询问太夫人和两位大家。”

    姚玉颔首,目送周克顺进去。

    他小声道:“祖父,咱们和王家素来并无交情,怎么现在贸然登门赴宴啊。”

    姚博煦道:“好的人是需要你去结交,不是等人家来结交你。”

    姚玉心想,这也太冒失了。

    可就这会个功夫,周克顺已经出来了。

    “太夫人请两位进去。”

    姚博煦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宽敞的园子,有一处造景的假山石,在假山石旁是一个六角凉亭。

    此时宁兴昌和谢英奕正在里面对弈。

    不远处有一处石桌,石桌旁燃着炭火,上面的水壶咕咕地冒着响,敬王爷正手提茶壶准备泡茶,而在他的身边,正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夫人。

    姚博煦是见过她的,她是秦韵,现如今的定国太夫人。

    他大步朝秦韵走过去,抬手作揖道:“姚博煦见过太夫人。”

    秦韵看向他,指了指石凳子道:“老先生请坐吧。”

    姚博煦顺势坐下。

    姚玉硬着头皮给秦韵行礼,秦韵笑着道:“是姚司业吧。”

    “今日客人多,招呼不周,我让周大人带你四处走走。”

    “你第一次来我们王家,可别拘束了。”

    说着,朝周克顺招了招手。

    周克顺迅速上前,秦韵道:“你带姚司业四处转转。”

    周克顺立即点头,朝姚玉做出邀请的手势。

    姚玉赧然,脸热地跟着周克顺走了。

    敬王道:“姚老先生对大魏的教学做出巨大的贡献啊,现在还要捐书是吗?”

    姚博煦道:“跟王爷和太夫人所做的事情是不能比的,只是身为大魏人,理所应当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宁兴昌和谢英奕。

    原本两位最爱藏书的大家,此时却充耳不闻,仿佛陷入棋局里。

    只有秦韵道:“那书院里的学子们有福了。”

    姚博煦补充道:“准备向慧安书院和恒昌书院各捐两千卷。”

    谢英奕抬头道:“藏书楼不够用了。”

    秦韵道:“那就扩建。”

    宁兴昌道:“恒昌书院也要扩建才行,不然也堆不下。”

    敬王爷道:“那就扩卷。姚家的好书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谢英奕道:“我这辈子不求什么好书了,只要能把太夫人送给我的读完、读懂,我的修行就到头了。”

    宁兴昌点头道:“我也是。姚家的藏书,交给学生们去琢磨吧,我怕是有心也无力了。”

    姚博煦十分震惊,要知道两位大家都是酷爱书籍的人,宁可家中无粮,也不可能家中无书。

    甚至于还无节制向外求取,三年前还派人去苏州找过他呢。

    怎么现在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了。

    到底是太夫人的书太精妙,还是两位大家看出他的来意,存心不愿相交的?

    好在这时敬王道:“太夫人的藏书我也看了一些,的确受益匪浅。但现在的学子们腹中少墨,给他们深奥的他们也看不懂,还不如多给他们网罗一些简单易懂的。”

    谢英奕赞同道:“王爷说的是。”

    宁兴昌道:“如此,便要多谢姚先生赠书。”

    两人说完,这才起身行礼。

    姚博煦连忙还礼,心下明了,太夫人给他们的藏书,怕是玄妙至极。

    看来他留京的这段时间真是错过了和王家相交的最佳时机。

    眼下赶来,虽然以捐出藏书为梯,收获却比他预想的要少啊。

    于是他便按耐住,并没有趁机表露出想做媒的想法。

    与此同时,秦韵正问着系统【姚博煦来干什么?】

    系统道【他想为王茂做媒,迎娶田清泞】

    秦韵奇怪道【他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系统解释道【因为你们王家和徐宁斗法的那几天,田清泞偷偷给她爹田昌报信,田昌因此赶回京城来了】

    【加上他欣赏王茂,觉得你是一个非常睿智的老夫人,所以想借此机会让姚家和王家相交】

    秦韵道【他想为王茂和田清泞做媒,目的又是让姚家和王家相交?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系统道【因为他的打算是替姚家的女儿提亲,如果你答应了,那他就会想办法说服王茂】

    【姚家和田家是姻亲,王家若是能和姚家结亲,等于是和田家也有亲,既然都要做姻亲的,为何不直接和田家结亲呢?】

    【再说田老国公当年为大魏兴学是费心劳力的,他的儿子田昌又是个好官,孙女也就不应该被你嫌弃,所以想出面搏一搏】

    秦韵忍不住笑了【我是没有嫌弃过田清泞,但这是她和王茂之间的疙瘩,还得靠他们自己解开才行】

    【不过你说,田清泞在我们和徐宁斗法期间找了她爹回京,这到让我意外】

    【王茂知道吗?】

    系统【肯定知道啊,田昌的请罪折子是他递上去的,皇上还打趣他想保人也不直说,走什么程序?】

    【王茂还力荐田昌回京担任顺天知府,提拔卓志学为刑部尚书】

    【皇上也同意了】

    秦韵道【他这是回报田昌对他的关心呢,但他做了这个,等于把儿女私情都压下了】

    【这孩子心思重,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成家了】

    秦韵看向姚博煦,或许这个人的出现,倒不失为一个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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