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宴辞回头的时候,苏愿放下了窗帘。
她重新坐好,小声嘀咕道:“怎么都在今日出城?”
王氏身旁的嬷嬷闻言,笑着说道:“五小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过几日要去九峰山为边关战士祈福。”
苏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氏睁开了双眸,轻声说道:“说是祈福,实则不过是太子要出门踏青游玩,京中大小官员自然是要相陪的。”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但苏愿却能从中听出些许的不耐与厌弃。
当朝太子,李宴勤,中宫皇后所出,乃是顺文帝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儿子。不说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却也庸碌无能。
没办法,太子生来体弱,能长大已经不易,皇后更是悉心照料,万般宠溺,如今二十出头,顺文帝却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职务,唯有祭祀祈福一职,由太子代办。
但每次太子都会借由此机,在出行前后,延长时间,为此能出宫游玩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将士们在外殊死抵抗,而太子竟借由祈福满足自己的私心,也不怪王氏瞧不上这位太子殿下了。
苏愿知道王氏心中不畅快,便也不再开口多言。
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动了,不过也只是向前移动了半个车身的位置。
苏愿很有耐心,倒是后面的马车中,苏盈早就伸长了脖子,不耐烦道:“都快半个时辰了,依着现在这样,怕是天黑也出不了城门了。”
苏毓淡笑着劝道:“阿盈多些耐心,今日定能出城的,若是无聊,去前车找了阿愿一起说说话。”
苏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算了,等到了庄子上再与阿愿一同说话吧。”
她从小就敬畏王氏,更何况自二叔随着大军出征后,二婶母的脸色就没好过,她还是不去讨嫌了。
“这次我让阿愿将踏雪也带上了,到了庄子,我们就去跑马。”苏盈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期待。
苏毓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中满是宠溺。
“对了,阿姐,我刚才看见徐家大郎了。”苏盈鼓着脸颊说道。
苏毓微微垂眸,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红晕,娇嗔道:“好端端的,说起他来做什么?”
她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及笄后,两家就会商定婚期,到时候,她便会出嫁,成为徐家妇了。
苏毓对这门亲事,并不反对,两府邸门楣相当,而且是长辈为她定下的,对于徐钊,也见过几次面,只是没有过多的交谈,对方长得端方,谈吐得体,没什么好挑剔的。
最主要的是,顺国公夫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婆母,待她亲厚,以后嫁过去,少了许多婆媳问题,苏毓每每想起,便觉得心安。
苏盈见长姐害羞了,咯咯直笑。
苏毓明知道妹妹是拿她打趣,却还是不由得害羞了起来。
想要彰显长姐的气势,未能如愿。
没办法,十三四岁的少女,虽未识得情爱,却也隐约明白,很难做到如苏盈一般坦然对待那个未婚夫婿。
苏愿在马车中昏昏欲睡,突然,一阵震天的笑声传来,拉车的马四蹄微动,吓了她一跳。
她睁开眼睛,虽未说话,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右手捂着胸口,扑通扑通,心跳得很快。
琥珀见状,立马就不干了,直接将脑袋探出车窗,瞪着眼睛朝前方道:“能不能小声些,惊了马伤了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王氏没有出言阻止,她也不喜这些突兀的嘈杂的声音。
更何况这是敬文伯府的马车,京中之人,无论权贵还是普通官员,都要给上几分薄面。
郑严闻声,转过头来,他认识琥珀,这些日子在敬文伯府见过,是跟在苏愿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不过堂堂郑南伯次子,被一个小丫鬟说教,郑严又怎么会高兴,驾马来到车窗前,瞪着琥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一个小丫鬟,管得这般宽,怎么,你主子呢?”
琥珀小声哼了哼,却不敢真的得罪他,只道:“郑二爷好大的气派,我家二夫人就在马车中,郑二爷要见一见吗?”
郑严不知王氏在马车中,神情立马变了,朝着车窗抱拳行礼道:“不知夫人在此,是小侄失礼了。”
琥珀其实说完后,缩了缩脖子,她刚才狐假虎威,只是假借着二夫人的名义,来吓退郑南伯府的二公子。
隔着一层帘子,王氏轻声道:“不必多礼,不过是府上丫鬟大惊小怪,贤侄不用在意。”
郑严笑道:“前方已经在疏通了,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出城了。”
王氏“嗯”了一声。
郑严是个聪明人,知道王氏不欲与他继续交谈,便出声告辞。
“车中可是敬文伯府的姑娘?”徐钊见郑严回来,回头望了又望道。
郑严轻笑一声,抬手拍了一下徐钊的肩膀,调笑道:“想多了,虽是敬文伯府的马车,但你那未婚妻子,可不在马车中,是府中的二夫人。”
徐钊有些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晒然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郑严不信,笑眯眯道:“咱们当中,就你小子定下了亲事,再说那敬文伯府的姑娘,容色过人,你心中惦记也是正常,不必藏着掖着,等出了城,你们说不定很快就能见面了。”
徐钊嘿嘿一笑,笑得很是憨厚,并未多言。
一旁的莫令舟微微蹙眉,他其实不喜郑严这般没正经的样子,特别是当众谈论闺阁女子,不是君子所为。
他抬眸朝前方看去,只见李宴辞正跟着守城的士兵一起疏通来往行人。
这位四爷,与他所见到的所有的皇室子弟都不一样。
耽误了快一个时辰,敬文伯府的马车终于出城了。
只是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何事,出城检查竟是比每次都要更为严格。
苏愿戴上了帷帽,马车停稳后,王氏身旁的嬷嬷挑起帘子,伸手递了敬文伯府的腰牌。
守城的士兵检验过后,又看了一眼车内,端坐在正中央,从穿着和发饰,就能看得出是一位夫人,而一旁带着帷帽的,看身形,是府上的小姐,其余都是丫鬟婆子,绝非京兆府尹要抓捕的逃犯。
士兵将腰牌还了回来,摆了摆手,示意前方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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