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蘅抱来后,苏愿立马扑到那堆画中,开始找了起来。
见苏愿聚精会神,绿蘅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小心注意着,以免小姐碰倒烛台,伤到她自己。
但还是没有看住,苏愿起身的时候,胳膊不小心撞在了软榻的小几上,上面的茶盏摔了下来,滚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苏愿手里拿着一幅画,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绿蘅急忙上前,蹲下身子,打量着问道。
门外,也听到了屋中的动静,琥珀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苏愿。
“我没事,就是茶杯打碎了,你们收拾一下就好,小心别伤到手。”苏愿轻声道。
说完,苏愿迈步越过碎瓷片,来到书桌前,从地图中,挑出一幅。将她的画与地图并排摆在一起。
当初她绘制地图的时候,并未察觉此处有问题,但这会仔细再看,画作的地势明显要更低一些。
苏愿的神情,从最初的激动恍然,现在已经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明日我们再去一次栖霞山。”苏愿将地图收好,又将画重新放了回去。
绿蘅和琥珀自无不应。
小姐的神情与往日不同,看着高兴了不少,定是想要寻的东西有了着落。
苏愿早早地睡了,第二日准备妥当后,早早地出了门。
只是马车才到栖霞山下,就听到有马嘶鸣的声音,苏愿撩起帘子,向外看了过去,却见李宴辞骑着马,单手抓着缰绳,朝马车跑了过来。
李宴辞也看见了马车中的苏愿,双眉不自觉地收紧,眉间隆起一道细纹,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愿的眉梢轻轻跳动,随后皱起,不满道:“我为何不能在此?”
“先离开这里再说。”李宴辞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苏愿刚要开口,却见李宴辞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下一瞬,人已经到了马车中。
“你要做什么?”琥珀大着胆子挡在苏愿的面前,凛然道。
但不停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胆怯。
李宴辞没有开口,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映照出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凝重。
苏愿快速冷静了下来,她捏紧拳头,面色愤然,道:“又有人在追杀你?”
李宴辞没有反驳。
苏愿沉默着,忽然疏离一笑,“那好办,我们现在就回去,至于四爷您呢,还请……”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会儿怕是晚了。”李宴辞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苏愿看着他,一瞬间申请有些慌乱,因为她听到了马匹奔跑的声音,听着人数还不少。
琥珀自然也听到了,神色紧张,看向苏愿道:“小姐,奴婢带着您先躲起来吧。”
苏愿觉得有道理,这个时候不能再坐在马车里,马车目标太大,会被人当成靶子。
“好。”苏愿点头道。
马车停下,琥珀跳下马车,伸手正准备去接苏愿,却被旁人抢先了一步。
“哎,你干什么?”苏愿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李宴辞回头,眼神犀利如刀,眉头微皱,冷声道:“不想死,就快些躲起来。”
琥珀看着扬长而去的骏马,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与车夫弃了马车,朝着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她的活着,然后去找小姐。
苏愿被李宴辞禁锢在胸前,能闻到他身上凛冽的香气,还有浓郁的药味,她不敢置信的转头,却只看得见那刀削般的下颌。
李宴辞一手禁锢苏愿,一手抓着缰绳,驾马狂奔,速度丝毫没有放慢。
因为他知道,在他身后,有一队黑衣人紧追不舍。
好像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
苏愿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这一想法。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你?”苏愿开口问道,却因为颠簸,身子一倒,往身后的李宴辞怀中撞去。
“别乱动。”李宴辞低斥一声,环住她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
这下子,苏愿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一时间,苏愿有些手足无措,竟连刚才问了什么问题都不记得了。
她很是不自在地想要向前挪动些许,只见缰绳一转,马儿突然转了方向,一个急速转弯,苏愿险些被帅飞出去,她惊得倒吸口气,不敢再动分毫。
“坐稳了。”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身下的骏马使出了全力,疾驰而行。
过了一会儿,前方树枝横行,两人就算是伏在马上闪躲,也被刮伤了不少。
苏愿伏在马背上,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觉得耳边风声很大,不时有枝条抽打在她的双腿上,隐隐作痛。
李宴辞突然一把抱住她,翻身滚下马,连着翻滚了好几圈,最后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上,苏愿只听见一声闷哼,他们就停下了。
“你怎么样?”苏愿被他紧紧的护在怀中,声音闷闷地问道。
“嘘,先离开这里再说。”李宴辞拉着她站起身来,然后便一同往林中跑。
苏愿不敢再开口,她不知道身后的追兵距离他们多远,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幸好为了出行方便,她没有穿繁杂的裙子,不然在这林中,只怕跑不了多远。
好在两人是在山中,夏日树林茂密,利于躲藏。
跑了不知多久,两人都很狼狈,特别是李宴辞,本就受了伤。
苏愿累极了,根本跑不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卷进来,莫名其妙就跟着他一起逃命。
见她脚步慢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李宴辞突然蹲在了她的前方,低声道:“上来,我背你。”
苏愿看了一眼他的后背,今日他依旧穿的是黑色的衣裳,虽看不出血迹,但苏愿不用看也能知道,此刻他的伤口只怕已经裂开。
她摇摇头,没有力气开口。
可下一刻,李宴辞已经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明明,他的身形单薄,背脊也不够宽阔,两人还在逃命,可苏愿竟觉得心中很踏实,就好像梦中,她见他射杀匪兵,知道自己得救了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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