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小姐,前面就是了。”仆妇垂着头说道。
苏愿挑眉,拉着琥珀就要离开。
那仆妇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实话实说道:“是东平郡王让奴婢带您过去。”
苏愿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淡声道:“你在前面带路吧。”
但心里并未完全放松。
一旁的琥珀也很是警惕地盯着那个仆妇,只要她有一点不对,立马将人擒住。
很快,那仆妇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处楼阁说道:“小姐自去吧,奴婢不便再往前去了。”
苏愿看了她一眼,带着琥珀往前走,直到看见暮山的身影后,琥珀才彻底的放了心。
暮山朝着苏愿微微点头道:“四爷在里面。”然后伸手拦住了欲一道进去的琥珀。
琥珀瞪了他一眼,站在了门的另一边,扭过头不看他。
苏愿进去后,并未瞧见人,便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装扮得很雅致,设有桌案与坐榻,苏愿一眼就看到了李宴辞。
他坐在窗前的位置,侧头看向窗外,只这么坐在那里,那气势就很有压迫感。
“阿愿。”李宴辞看到她进来,仍是坐在椅中,歪头把玩着腰间玉佩的坠子,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喜怒。
“四爷。”苏愿上前行了礼。
“过来。”李宴辞示意她坐下。
苏愿今日是没打算见他的,可她既然让人来请,她若是不去,真的热闹了他,苏愿心中没底,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做些什么?
上次见面,在苏愿看来,其实算得上是不欢而散。
他们之间没有谈出结果,而今日她又来了春日宴,想必他应当明白她的决心,那日说的“不为妾室”她是认真的。
苏愿以为她这样表明后,李宴辞定是不会再私下里见她,却没想到,她一抬眸,对上的竟是他那漆黑的双眼,只眼中露出委屈之色,似是在控诉她为何刚才不下画舫。
向来冷傲之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苏愿只觉得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竟说不出话来了。
“四爷今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苏愿低垂着眼眸,轻声问道。
“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李宴辞的声音既轻且柔,听在苏愿的耳中,竟觉得他似是在撒娇般,难以招架。
苏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与他原本毫不相干,即便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可在苏愿的眼中,她与李宴辞依旧是全然不会有交集的人,如今这般,她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她垂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出声,极力地让自己做出镇定的模样。
可绯红的脸颊和耳朵却已然出卖了她,李宴辞见了,不由一笑,身子微微探了过去,手覆上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苏愿在感受到那抹温热的时候,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李宴辞也没有去抓,只噙着笑,道:“往后,叫我行简就是。”
苏愿将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行简是李宴辞的字,世上能叫他字的人,怕是没有多少。
李宴辞将双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下巴靠上去,一双凤眼含着浓浓的笑意,尽情地观赏着小姑娘双颊晕红的窘迫模样。
苏愿根本就不敢抬眼去看他。
须臾,李宴辞神色一正,道:“你可知道,今日我大哥也来了?”
苏愿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李宴诲就在游船上,她方才看得真切。
“那你可知他为何会来?”李宴辞笑着问道。
苏愿摇了摇头,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提起李宴诲,明明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却话题一转,说起旁的来了。
李宴辞看着她说道:“听说是收到了一封信……确切的来说,是字条。猜猜是谁送的?”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
“苏瑶。”苏愿说完后,抬眼看李宴辞时,见他微微一笑,明显她说对了。
“敬文伯府的二小姐,倒是个深藏不露的,竟然能将信递到我兄长的跟前。”李宴辞与之对视,见她眼中羞涩之意渐渐地散了,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便悄悄地伸了手,将她放在膝上的手轻轻地抓在手中。
她的手又柔又软,十指纤细。
苏愿见他将掌心与她掌心相对,就这样十指紧扣,不由得有些羞恼,用力拉扯,却无济于事。
李宴辞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阿愿,可想成全你这位二姐姐?”
苏愿听到这话,抬眸看向他,“我不明白四爷的意思。”
她内心深处,并没有完全的信任眼前这个人,有些事情,她心里怎么想的,并不会对旁人说。
苏瑶原本嫁给谁,都跟她没有关系,可自从苏瑶将她当做是对手之后,苏愿清楚的明白,苏瑶若是真的成了秦王世子侧妃,对她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当真不明白?”李宴辞看向她的双眸深不见底,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四爷到底想要问什么?”苏愿抿了抿唇,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生怕有人前来撞见。
似是瞧出她的担忧,李宴辞轻轻挑眉一笑,“放心,暮山在。”
苏愿觉得自己似是与李宴辞在此偷偷摸摸地相会,不由地蹙眉,泄气道:“四爷……”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李宴辞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他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今日给小姑娘的冲击已经够大了,再多,会适得其反的。
苏愿的脸神色变幻着,不管是出于礼教,还是其他,她都不喜李宴辞这般,他们好似站在天平的两端,而她是被迫承受的那一方,迫于他的权势,更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四爷,能不能只好好的说话,不要……再这样……”苏愿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宴辞能看得出来她的羞赧和强压着的不满,点头道:“好。”
小姑娘依旧那副淡淡的模样,可李宴辞却能看得出她心中的不安和委屈,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心疼不忍。
“阿愿,你放心,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再问,你不需做什么,静观其变就好。”李宴辞勾了勾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我第一次心悦一人,要怎么做,你要教我。”
他的声音很是轻柔,苏愿看向他,一双凤眼中,只能看得到真心诚意,苏愿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那日在浮光楼,四爷可见到郑严与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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