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川谷中,齐林骑在马上,多年征战经验,还是让他很是警惕,并不敢大意。
不知道为何,越深入,他心中越是不安,勒紧马缰,抬手正要说话,身后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奔他的后心。
利箭穿过盔甲,进入了血肉。
张岁桉藏身于太川谷之中,手持弓箭,一双眸子满是寒冰,轻声道:“第一箭。”
说完后,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再次拉弓,瞄准,“咻”的一声射出,这次射中的是齐林的右肩。
鲜血汩汩而流,齐林大声哀嚎着,怒喊道:“有暗箭,快,回防!”
几个副将闻言,惊慌地四处望了又望,上前想要围在齐林的身前,可箭矢却如雨滴般射了过来。
有人从马背上摔落,有人被射中大腿,一时间人仰马翻,自顾不暇。
此刻的齐林哪里还想要张岁桉的命了,只能死死抓着缰绳,想要控住马匹,寻找机会逃脱。
但奈何张岁桉的第三箭已经朝他射了过来,正中他牵动缰绳的左手手臂。
齐林有些不可置信,他身上的铠甲可是精铁所造,寻常的箭根本就不可能射穿,而且对方的箭法不说百步穿杨,却也算得上是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会儿,他的眼中早就没了来时的兴奋与自满,只剩下了恐惧。
很快,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呼声,他的士兵一个个地倒下,这个时候,齐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才是被埋伏的那一个。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只能怪他太过大意,也实在是小瞧了张岁桉那个京中养尊处优的少爷。
齐林从未怀疑过偷袭他的是西戎军,因为他们早就与西戎大皇子有过约定,所以偷袭他的人,一定是张岁桉。
可约定好的要与西戎军一道合围张岁桉地,可这会却不见西戎军的身影,齐林只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齐林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为了保持清醒,生生地将手臂上的箭拔了出来,因为剧痛,他的头脑无比的清楚,嘶声力竭道:“张岁桉,我是陛下封的三品将军,你却与西戎合谋杀我,简直是卖国求荣,英国公府的一世英名毁于你手!”
张岁桉立于树后,听到这样一番话,只觉得有些可笑,搭弓射箭。
齐林惨叫一声,只因为那支利箭,是擦着他的脸颊,贯穿了他的左耳。
整个人向后仰倒,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马也被惊到,四只蹄子胡乱地踢动着,将落下马背的齐林踩了两脚,一脚踩在他手上的左臂上,另一只脚直接踢在他的肋骨上,“咔嚓”一声,肋骨断裂。
而也就这时,张岁桉带着大盛的士兵,将齐林等人团团围住。
张岁桉的脸格外的冷峻,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你也配提起我父亲。”
齐林的目光与他对上,莫得瞳孔一缩,今日他怕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齐将军放心,我不杀你。”张岁桉似是瞧出了齐林眼底的惧意,轻笑一声道。
齐林被绑着,一路带回了军营之中,远远便看见有一人背对着他站着,直到那人转过身来,齐林瞪大了眼睛,脸色愈加惨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他的探子来报过,说李宴辞在青州府,并未离开。
李宴辞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平静,也很是虚无,似是在瞧一个死物一般,淡声道:“本郡王奉命前来捉拿通敌卖国的罪臣。”
听到这话,齐林挣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宴辞,忽地大笑起来道:“只怕郡王回不去临安城了。”
齐林那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似是满怀诡异的希望,一瞬不瞬地盯着。
只是李宴辞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什么也没说。
齐林却不知道为何,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了出来,他眼底的光芒渐渐熄灭,好似那最后一点火星也被人碾碎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像一团烂泥一样,喃喃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输,太子不会输……”
翻来覆去,只念叨着这几句。
“你的几名亲信副将已经招认了,齐林与蔡智业勾结西戎,通敌叛国、欺君犯上、密谋造反,罪证确凿,依着大盛律例,当以斩首,没收家产,诛三族。”张岁桉笑着看向齐林,缓声道。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齐将军不是好奇西戎大将特鲁为何没有与你一起策应,因为他死了。”张岁桉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我还从他那里搜到一些你们暗中勾结的亲笔信。”
齐林这下只觉得再无活路,当初与西戎联系的人可都是他,蔡朗那个老狐狸,不想自己的儿子被牵扯其中,留下把柄,所以都是他出面与西戎的人暗中谋划。
如今他就要死了,可蔡智业却还活着,他不甘心!
正当齐林要将蔡智业攀咬出来的时候,只听见李宴辞淡声道:“蔡智业已经畏罪自尽,还望齐将军好自为之。”
就在齐林去太川谷之时,李宴辞已经率人前往蔡智业的府邸。
蔡智业自当是抵死顽抗,可到底不过是个仗着蔡朗权势的纨绔子弟,很快就败下阵来。
李宴辞本没打算要他的性命,只需将他押解回京,一切交给圣上决断即可。
可蔡智业自不量力,竟想要从背后偷袭,被陆崇一剑毙命,当场吐血身亡。
李宴辞并未责怪陆崇,只吩咐人将蔡智业的尸首保存好,务必要完好地送回京中。
如此,西宁郡之事便告一段落了。
而李宴辞要即刻便回京。
西宁郡的事情发生的很快,不过一日,便被平息,不过是百里之外的青州,一无所觉。
苏愿自从那日遇到郑严后,便没有再出门,想着郑严来此办事,不过几日便会离开,等到他走后,她再出门,以免遇到。
她其实不明白郑严的一言一行,总觉得很是矛盾,郑严待她的态度说不上多恶劣,但却也不算友善,两人之间也算不上朋友,还是少见的好。
但天不遂人愿,她躲在府中不出门,郑严却直接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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