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假,江勤就有了偷懒的借口,整天躺在被窝里,除了吃饭方便基本不下床。

    阮栀的精神紧绷的久了,难得有松快的时间,倒是跟着她懒散了几天。

    也仅仅是几天而已。

    她收到了梁溪那边寄来的信,信上的署名是阮锋。

    江勤好奇的凑过去看,信上的内容令她变了脸色:“你爸要给你说人家!?”

    阮栀面不改色的点头:“是啊,还是厂长的儿子呢。”

    这人她见过几面,相貌暂且不说,品行特别差,不学无术不说,仗着自己的亲爹是厂长,平日里没少欺负人,最后都是厂长为他赔礼道歉。

    阮锋看得上厂长的儿子吗,肯定是看不上的。

    可他想要往上爬。

    卖闺女这种事,早就手到擒来了。

    亲生的尚且能舍弃了,何况她这个买来的。

    听着她不咸不淡的语气,江勤拉着人坐下来:“那你和秦漠时怎么办嘛?”

    这年头虽说开放了,有自由恋爱这么个说法,但也就是说说。

    真正结婚还是要看家里父母的意思。

    “该怎么样怎么样啊,不用理会就行了。”阮栀说着,把信给撕了。

    “那你爸妈那边……”

    “他们管不到我头上。”

    她这番淡然潇洒的态度倒是看呆了江勤:“你就不怕她们来个先斩后奏。”

    阮栀:“那我就报警,买卖人口,得坐牢吧。”

    江勤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其实这种事在乡下很常见,在京北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多数人会选择妥协,只有少部分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

    阮栀显然属于那少部分人。

    她没有回信。

    那边阮锋等的急了,又寄来了第二封信。

    这时候江勤也早就回了自己家。

    阮栀打开看了,左右不过是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厂长儿子的长处,说服她回去看看。

    说他生的俊,个子也高,最重要的是家境好。

    爱打人,出口成脏,和流氓没什么两样的事他是只字不提。

    这封信的下场照旧还是被撕了个粉碎。

    研究所的宿舍很宽敞,阮栀一个人住着单间,卧室,厨房,厕所,还有个不小的客厅,别提多舒服了。

    秦漠时已经申请了假期,这两天就能过来。

    临近过年,研究所自然也没有以前那么忙,一半儿的人放假奔回到家里,也有人自始至终都坚守在岗位上。

    相比于京北的深冬,大洼村的冬天就显的格外难熬。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阮芳忍无可忍的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骂道。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打断双腿,又被牛哥带回去,让放高利贷的大哥砍掉了三根手指的顾申余。

    成了个废人之后,他不敢报警。

    那些人手段又黑又毒,敢做这种生意,背后就一定有人撑腰,他要是报了警,说不准,最后丢了小命的会是自己。

    他只能回大洼村。

    两只腿废的彻底,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一路,他是靠着沿街乞讨爬回来的。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阮芳气急败坏上去拽他:“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噗通”一声,瘦的如皮包骨一般的人被她随手扯的摔在了地上。

    他两手撑着地,带着愤恨看向阮芳:“这天寒地冻的,你让我上哪儿去?”

    “你爱去哪儿起来哪儿,外面不是有牛棚吗,你住那里面又死不了。”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月余,回到家之后,阮芳一开始还有耐心照顾他,渐渐的,这份耐心就在每天的洗脸,擦身,上药之中被耗尽了。

    尤其是顾申余臊眉耷眼的,脸上还有不少伤,瘦的佝偻之后,双颊也凹陷下去。

    从前也算是张清秀的脸,现下看来,就只剩下惊悚。

    顾申余眼波动了动,嗓音沙哑的开口:“这里是我家。”

    这个女人从他落魄了之后,几乎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这两日更是连热的饭菜都没有了,只有她吃剩下的残羹剩渣。

    前世可不是这样的。

    一个余槐花,一个阮芳,他拥有两个情人。

    还有一家制药公司,日子风生水起。

    后来他和阮芳联手杀了阮栀,再后来……

    他在回忆中看到了一张让他嫉妒的发狂的脸。

    “你家怎么了?”

    女人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阮芳走近,嫌弃的踢他一脚:“现在是我家了,你要是还想着能吃上饭,就给我滚出去住牛棚,否则,不止今天晚上没有饭吃,明天后天也没有了。”

    被分配到大洼村就已经够恼火了,本以为能碰上个靠谱的男人,没想到这货转头就成了个废物。

    再想想阮栀这个时候还在京北吃香的喝辣的,阮芳就恨的牙痒痒。

    顾申余气愤自己的没用,攥着拳头,目眦尽裂:“阮芳,我从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阮芳嗤笑:“对我好,还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因为我长的好看,但凡是换个长得丑的,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不,我是喜欢你的。”

    “我呸!”

    阮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像被他喜欢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你少给我放屁,赶紧死出去。”

    顾申余默了默,拳头上青筋凸起:“我们做个交易。”

    阮芳看着他。

    “你知道阮栀为什么能上大学吗?”

    阮芳嘴角一抽,这废物是在讽刺她不如阮栀?

    顾申余继续道:“是因为她是重生的,她死过一次,所以知道每件事的发展,而且,我也是,只要你帮我找到好的医生,我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阮芳已经拖着他的衣服领往外走。

    堂屋的门敞开,寒风灌进来,冻的人脸皮疼。

    顾申余惊恐的挣扎起来:“阮芳,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然而,就这两下,就已经到了牛棚口。

    阮芳手插着腰,两眼直翻:“你给我闭嘴吧,再发神经,我就把牛棚的门给拆了。”

    还重生的,他怎么不说自己是神仙转世呢。

    想想自己当初竟然会看上这么个人,阮芳顿时觉得丢脸,拍了拍手,转头就走。

    顾申余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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