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寒捡来的。”陆晚似早知乔眉来是为什么般,老实回答道。
“极寒之地危险,他一个小孩是怎么跑里面去的?还跑进了南寒里……”乔眉试探性问。
“一个小孩哪知道什么叫危险,前面有路了便往前面去,误打误撞便入了极寒之地,那地方白皑皑一片也分不出方向,横冲乱撞地,便冲进南寒里去了,也是他命大,虽一身伤但还留了口气,又遇见了我。”陆晚边说手边替白墨沉擦药。
白墨沉时不时倒吸一口冷气,仿佛伤口很深很疼般。
看着故作疼痛,极力把自己伪装成小孩的白墨沉,陆晚只觉得为难他了。
乔眉扫了眼白墨沉,又看向陆晚,眉目慈祥道:“我们晚儿心地真善良。”
“我救他,也是因爹娘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士修仙除了为自己,更是为了保护弱小,保护一方百姓。”陆晚一字一字道,把所有的功劳都往乔眉跟陆博身上推。
“他身受重伤,我想让他在陆家暂住几日。”陆晚擦完药后替白墨沉盖上被子,转头看向乔眉道。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看他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便知是位小少爷,他丢了,他家人应该会着急,把人留在陆家的话……”乔眉开口道。
“我无父无母,无家人。”黝黑的眸看着乔眉,稚嫩的声音响起。
一句无父无母无家人,把乔眉堵得说不出话来。
若他有家人,还能以有家人为由把人送走,他无父无母是个孩子还身受重伤,把人送走,反而会被人说陆家是‘假善心’。
“暂住在陆家养伤也好,起码有人照顾。但你是陆家大小姐,由你亲自照顾也不像样,不如把他交给赵嬷嬷照顾如何?”乔眉松口道。
“他怕生,只要我照顾。”陆晚铿锵有力道。
白墨沉:……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怕生,只要她照顾?
不过,她能解他体内的毒,也只能顺着她意思。
“小,小白要姐姐照顾。”白墨沉艰难地喊出姐姐两字。
乔眉的脸唰唰沉了几分,赵嬷嬷跟她说陆晚变了她还不信,亲自过来瞧瞧,现在一看,她确实变了。
以前她说话,陆晚哪会反驳,哪会不听。
但现在,她不止不听她话,还一意孤行。
“娘难道也是听了外面传闻,觉得我跟这小屁孩的关系不一般?”陆晚开口问。
八卦这东西,但凡一阵风吹过,不过几日便会传遍整个九州大陆。
她抱着白墨沉从极寒之地内出来那会,外面肯定起了风言风语,乔眉又安插了人在身边监视她一举一动,她回陆家的路上,肯定事先收到风声。
“你是娘的好女儿,娘肯定相信你。”
“只是外面已经有人说这是你的孩子,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一出,就是想找理由光明正大将他带回陆家,那些人说得难听不已,娘是怕你听了承受不住,才想让你们暂时分开,好止住流言蜚语。”
乔眉解释道。
“是吗?我还以为娘是怕明家那边不信,怕这门婚约保不住呢。”陆晚眯眼笑着,波澜不惊道。
她明年及笄便会嫁给明少斐,明陆两家有头有脸,不管是排场还是聘礼,肯定非同一般,两家人私底下肯定早凑一起谈论聘礼的事。
上一世她嫁给明少斐时,明家那边割让了一座百年灵气山当聘礼。
乔眉这么在乎此事,大抵是怕明家会拿此事做文章,怕聘礼会缩水,怕那一座百年灵气山会泡汤。
乔眉心里咯噔,没想到自己心里所想会被陆晚看穿般。
“娘一直以你为重,你跟明家的婚约在娘心里不及你个人重要。”
“哎,既然你想亲自照顾,便由你吧。”
大抵是心虚,乔眉哎了声,最终松口。
到时,她再跟陆博一同去明家,与明家的人解释解释。
至于外面那些人,人多嘴杂地,她们也只能当没听到。
“听闻此次狩猎赛你拿了第一名,而且……还让那些野兽为你而死?”乔眉转移话题,小心翼翼问。
灵兽开了灵智,人与它们可以交流,但野兽可以说是没有灵智的牲畜,莫说命令,连人话都听不懂。
驾驭灵兽对他们西州的人来说简单,用自身的威慑力震慑野兽也是件容易的事。
但命令野兽,对他们来说却难如登天。
她虽没亲自看到,但听别人形容,都觉不可思议。
“是。”陆晚点头,应道。
“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娘……娘怎么不知道?”乔眉试探性问。
命令野兽送死,且不是一只两只,是极寒之地内所有野兽都甘愿为她送死。
这等本事,不得了。
可陆晚却从没提及过。
“突然领悟到的。”陆晚回答道。
这回答,乔眉压根不相信。
突然领悟到?
这等本事怎么可能是突然领悟到的呢?
她私底下一定暗中训练,才能如此。
她一直以为陆晚活在自己监视下,她一举一动,有多少本事,自己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现在一看,陆晚一直都在藏拙!
“大小姐,州主让您去一趟法器库,选奖励。”就在乔眉还想说些什么时,一弟子匆匆踏入,低头怯怯道。
“我马上去。”陆晚回答道,看向乔眉,邀请道:“娘可要一起去?”
“娘还有事,便不去了。”乔眉摇头回答道。
“那我先过去一趟。”陆晚应道,又看了眼躺床上的白墨沉,冷声道:“你们几个看好他,除我之外,不许他人靠近半分!”
这话,一听就知是对外面守着的弟子说的。
乔眉柳眉轻蹙,脸色微变。
陆晚说的是除她之外,也就是说连她这当娘的都不得靠近。
“娘请。”陆晚看向乔眉,比了个请的手势。
“去查一下那个小孩的身份。”刚与陆晚分开,乔眉那张温柔的脸骤然变得狰狞。
那小屁孩身上灵气很散不成形,是个普通人,识海也一片空白,什么都查探不出来。
这么一个普通人,陆晚偏偏护得那么严实,还要亲自照顾他。
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蹊跷。
最重要的是,陆晚十岁那年,整整一年都不在陆家。
那小孩看起来才四岁,与陆晚不在陆家的时间吻合。
种种巧合摆在面前,很难让人相信,那孩子跟她真没关系。
若那真是她的骨肉,那他身上也该流淌着‘药人’的血!
若不是,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他要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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