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一说,我大概是明白了……所以您之前说‘他肯定没事的’,原来您是早就看出来了!”
周游真诚的夸赞一句,但依旧还有不解,
“不过,我刚刚看苏离好像力量很强啊,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直接动手,反而要故意示弱?”
赵老摇摇头,“上个副本获得的力量奖励,我们有测试得到的具体数据,但这次副本污染食物带来的力量加成我们却只能通过肉眼去判断,没有直观准确的数据,但我认为苏离即便是经过两次力量的加成,他的力量还是不足以胜过严火,或者说即便胜过了,也不多。”
“可他刚刚明明就压制住严火了啊?”
“那只是瞬间的爆发而已,而且还是在严火摔倒在地惊慌失措的情况下。”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那种情况下的确用不出太大力气来。”
“苏离很谨慎,他既然能做出这个计划,那应该是对自身的状态很清楚,觉得把握不大。总之现在的结果是好的,在严火没能来得及异化之前就解决了他。”
“确定是,不然……?!严火还能异化的?!!”
“他是异化者,异化者!”董教授适时表达出自己的不悦,趁机上前想将周游给拉回来,“异化者哪有不能异化的?!”
“您确定?我们那点样本数据可不足以做出这么笃定的结论啊!”董教授伸出去的手让周游一句话给说的停在了半空中,但看着周游一本正经的神色,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赵老突然开口问道,“小周,你今天是不是吃了面条?”
“没吃啊,组长您怎么突然……”周游对老人莫名的提问感到疑惑,本能的回答道,但话一出口,他立刻想起一件事情,不禁惊呼开口,“苏离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赵老神色温和的点点头,“‘你是不是可以变成鸭子?’这是苏离的提问,这种指向明确的提问,通常回答的重点都在‘是不是可以变成’这个问题上,比如我刚刚问的‘是不是吃了’,但严火的回答是‘嗯?什么鸭子?’”
“他的关注点在后面!再加上中午那场混乱中异化成动物的客人们……严火也确实很有可能是可以异化的!”周游接过话头,他的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这是一种试探?我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垃圾话而已!”
董教授在后面没好气的嘟囔着,“你以为谁都像你,嘴巴一张,话就从肚子里跑出来了?”
周游讪讪地笑着,前方老人也笑道,“无妨,有想法就要说出来,不然这个作战分析室留我一个老头子就好了,问题就是要说出来,说出来才能被大家看见,被看见了才能被解决。”
“是,组长!”
“其实啊——刚刚说了这么多都只是猜测罢了,我不是苏离本人,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他之前吃下的食物所累积的污染量,是不是真的具有延迟性和致命性。”
“所以您之前……”
“说那话的时候看起来很紧张是吧?呵呵,这小子演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连我当时也看走了眼。”赵老坦然一笑,看了一眼屏幕后转过身去,“行了,该问的都已经问了,苏离也开始再次行动了,回去吧。”
他的语气显得很放松,但没人能看到他脸上那再次变得凝重的神色。
“……”
周游收回已到嘴边的问题,应了一声然后跟着董教授一起回到座位,调整思绪平复心态,然后便加入到专家组那边的对新情况的讨论分析中。
苏离需要应对的麻烦可不止严火,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开始求助,但我们也不能放松,必须随时处于战备状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他开口就必须立刻做出最好的回应。
这是我们能做到的事,也是必须做到的事!
……
苏离略微活动了下双臂,发现只是割伤了皮肉,并没有伤到筋骨。
他没有立时处理伤口,而是朝着严火走去,面色肃然。
已经等待了片刻,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胸膛没有起伏,和普通人类一样鲜红的血液,正沿着那插入了大半的笔身处汩汩流出,整个人似乎已经死透。
先前那诡异的黑色雾气也已消散,只是严火的头偏向一旁,看不见他的脸。
苏离蹲下身体,谨慎地握住铅笔用力拧转,足以让任何装死之人痛呼的剧痛,严火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眉头微皱,苏离脸上没有一丝战斗获胜后的喜悦,只有慎重。
将铅笔拔出握在手上,笔尖依旧锋利,沾满血迹的笔身也没有丝毫破损,应该还能再用。
目光挪转,他举起铅笔对着严火偏到一旁的太阳穴,没有任何迟疑的再次刺下。
呼——
一团模糊的事物忽然从沿着苏离侧脸急速飞过,瞬间就精准击中了他握着铅笔的右手!
啪!
玻璃瓶破碎声中,苏离已闪身后退开来。
背靠墙壁,他飞速的瞥了一眼那掉入破损游戏机堆中的铅笔,以及墙角破裂的酒瓶残渣,然后将视线转向另一侧。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洞开的仓库大门前,他抹了一把凌乱的胡茬,将沾着些许酒液的手指放在嘴里,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两下,然后看了一眼苏离那被砸的有些发红的右手,叹了口气,
“小苏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年轻人不要太心急,又忘了是吧?你看你差点连我随手扔出去的空瓶子都没有躲开。”
——“淦!这个老酒鬼怎么来了!!!”
场外弹幕立刻爆炸,因为他们都从何学明出场的态度看出来了,对方来者不善!
苏离不答,何学明也不甚在意,他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严火,反而煞有介事的看向苏离那漆黑的双眸,
“嗯,的确是被污染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苏离身上的战损痕迹,略微沉吟,
“主动调动情绪,催发体内的污染,在得到力量的同时,还加快了伤势复原,所以看起来受伤严重,但实际上只是皮肉之痛,并没有影响太多战力。”
苏离心中顿生警惕,又听何学明继续道,
“如果单这一点,那不算什么,能做到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你居然能在挨打的过程中,抑制住了疼痛所带来的情绪波动,让污染本身带来的影响不被继续扩大。”
何学明看向苏离的眼神夹杂着一丝不掺假的赞赏,
“甚至还将示敌以弱做到了极致,在严火跌倒的第一时间没有立即动用最大的杀招,而是刻意先用一把普通的餐刀,让当时防备心最强的严火先松懈,然后拿出那瓶药剂,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去之时,最后才动用了那只铅笔。
虽然我不知道那只铅笔到底特殊在哪里,但我清楚一点,那是你今晚敢踏入这间仓库的最大倚仗,所以,我并不希望它继续握在你的手里。”
他将另一只手上那带有红色液体的手套脱下来,弯腰放在脚边兀自颤动的工具箱上,
“说实话,小苏,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将污染运用到这种程度的年轻人,使用了它的力量,还不让它爆发,这种精妙的平衡不单单是绝对的理智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极强的情绪控制。我记得你第一天晚上还因为情绪问题做过噩梦,现在却已经判若两人,如果当时你没有骗我的话,那这种成长速度就有点恐怖了……”
他凝视着不发一言的苏离,认真开口问道,
“你当真和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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