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
那尔文在一个很偏僻的村落。
偏僻到甚至就连当地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村落。
而这个村落大部分人,也不会说普通话,说着方言,根本听不懂。
刀疤花了很久时间,才找了几个勉强能够说普通话的人。
但他们都不知道,那尔文的双腿是因为什么而残废。
他们只是笑,笑着说那尔文是林平芝的宝贝。
整个村里,没有人敢嘲笑那尔文残废的双腿。
因为林平芝要是听到了,那绝对是饶不了的。
“林平芝是谁?”乔四爷拧着眉头问了一句。
“一个村妇。”刀疤回答道:“和那尔文住在一起,村里的人默认他们是夫妻。”
闻言,乔四爷一震。
随后他那张一向看不出悲喜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他竟然找了别的女人。”
波兰对那尔文的深情,乔四爷是知道的。
波兰是个恪守成规的人。
对任何事情,波兰都是规规矩矩,遵循礼法。
可唯独在那尔文这件事上,即使波兰冒着天下大不为,她都要坚持。
甚至可以抛弃所有的礼数伦理。
在那尔文当年离开后,波兰就没有再找过。
对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却没想到那尔文却找了别的女人。
还是一个农妇。
这让乔四爷意外。
听到乔四爷这句话,刀疤下意识道:“四爷啊,这男人肯定要找女人的啊,你说一个人在那偏僻的村子里,更要找女人啊,要不然怎么排解寂寞啊!”
“毕竟双腿没了,那里还有啊,这大脑袋不想找女人,小脑袋也想啊,哪怕是一个村妇,这总算能够排解一下,”
刀疤的话止住了。
他看到了乔四爷发沉的面色。
刀疤:“……”
啊呸!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四爷面前这样说话。
“四爷,我说错话了。”刀疤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就是一个下三滥的人,您别和我计较。”
“记住,关于那尔文的事,不准和任何人说。”乔四爷只是道。
“害!四爷您还不知道我!我对您多么忠心啊!您让我往东,我肯定就不敢往西!你放心!绝对不会说!”
乔四爷没再多说,转身进了他的小楼。
而待乔四爷的身影消失后,刀疤不由舔了舔嘴唇,内心还有些蠢蠢欲动。
作为乔四爷最贴心的人,刀疤一直知道,乔四爷一直在找曾经那拉国总统那尔文的下落。
虽然也不知道乔四爷找那尔文做什么。
但刀疤知道,那尔文对乔四爷一定很重要。
要不然乔四爷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去找一个人。
所以他现在帮乔四爷找到了,他本来想大着胆子提一个要求。
将那飞扬给抓回来。
但终究,终究还是没敢!
害!
刀疤用力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个巴掌!
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
怎么偏偏在乔四爷面前!
就胆小成了一条狗!
连个屁都不敢放!
……
夜色渐渐深了。
边境之地的夜晚,格外幽暗。
“砰!”
“砰!砰!砰!”
就在这时,几声枪响划破了黑夜的幽暗。
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响亮。
听到枪声后,乔四爷收回了目光。
乔四爷的习惯一向很好。
早睡早起。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如此年轻。
但作息标准得已经如同一个老年人了。
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原来这个时候,乔四爷早睡了,但今天却迟迟没有睡。
他正在外面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
乔四爷看了许久。
就在人觉得,他会盯着这天上的明月看一晚上时,枪声终于让他收回目光。
“怎么回事。”乔四爷问了一句。
旁边的手下立即道:“是别的园区有枪战,听说外面有个人闯入了边境之地,之后还来了不少人,两边发生了交火。”
在边境之地,开枪走火太正常不过。
因此手下不过就这么说了一句,而乔四爷也没有多问。
他没有再看月亮,而是进了他的小楼。
进了小楼以后,乔四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了暗道。
波兰夫人正坐在草垫上,默念经文。
以往乔四爷走来时,波兰夫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仿若将乔四爷当成了空气。
可今晚也许是察觉到了乔四爷的异常――
这个时间点,乔四爷若没有事绝对不会来。
因此波兰夫人睁开了眼,看向乔四爷。
“又发生了什么事。”波兰夫人道。
“没事。”乔四爷说道:“只是看今晚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
波兰夫人却是道:“乔四,你没有那么无聊。”
“再不无聊的人,也许也会无聊。”乔四爷说道:“波兰,你就这么打算一生在这暗室内,永远面对着这佛像。”
“我要偿还我的罪恶。”波兰道。
“若真有罪,那么有罪的人不会是你一个。”乔四爷说道。
波兰顿默了下。
她抬眸看着乔四爷:“你想说什么。”
“今晚的月亮让我想到,圆月时也是人团圆时,可你却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想到了那尔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那尔文,可一直没有找到。”乔四爷说道:“我想可能只有一个原因,他已经死了,但现在,我忽然又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还活着,甚至拥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因为拥有了新的生活的他,不想被任何人找到,打扰他新的生活。”
对乔四爷的“猜测”,波兰并没有答话。
沉默了许久,她才说道:“乔四,所以你是想说什么?想说我也应该有新的生活?而我的新生活是指什么,是和乔泽在一起,”
停顿一下,波兰又道:“或者是说,和你在一起。”
乔四爷脑袋“哐当”一声。
在波兰说这句话时,眼神是和他对视上的。
这一刻,波兰夫人眼神锋利到他近乎无法直视。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而即使他极力控制,但走路的身影依旧有些仓促。
……
夜色如墨。
偏僻的小村庄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村妇正在嘀嘀咕咕:“真是的,这腿没有了,脑袋也跟着不好,只要出月亮,就跑来看月亮,这大晚上不睡觉,就是看月亮,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村妇虽然四十岁左右,但皮肤天生红润细腻,再加上五官生得好,倒也没有一般这个年纪村妇会有的老态。
而虽然嘴上这么不断嘀咕,但女人一刻也没有闲着。
又是给男人点蚊香,又是给他扇扇子,时不时还给他递上一杯温水。
似乎生怕这个男人被蚊子咬了,热了,渴了。
而男人则一直望着天上的皎月。
就这样,一夜很快过去了。
男人看了一夜。
村妇陪了一夜。
直到月亮消失,天要蒙蒙亮了。
男人终于收回了目光。
“我说你看什么呢,看得觉也不睡。”村妇打了一个哈欠。
男人似乎才意识到村妇一直陪在身边,语气带着歉意:“抱歉,麻烦你了。”
村妇:“……”
村妇本来还有几分闷气。
毕竟一晚上没有睡觉。
可男人这么一说,什么闷气也没有了。
村妇摇摇头,叹气一声。
没有办法,谁让这个男人长得周正,好看。
她年轻的时候去城里打过工。
那时候觉得,城里的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一个个长得那么高,皮肤那么白。
不像村里的男人。
一个个又黑又糙。
可直到见了眼前男人后,村妇才知道,和眼前男人比,那城里最好看最好的男人,都算不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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