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心魔才堪堪满意,且十分嚣张地释放魔气化作无数红线缠绕邪祟,犹如戏耍玩偶一样,牵制着那些黑雾。
眼看着其他几人渐渐要体力不支,心魔却杀得上了兴头,他浑身翻涌的力量越发强大,眼中的邪祟都是可以任意虐杀的对象。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心魔大笑起来,整个人腾空飞起,暗紫色的光芒从他体内释放出来,逐渐形成一个浑然的阵法,邪祟被紫光波及,顷刻间就被吸干了,变成一团团尘土扑簌着掉下来。
骤风四起,正是猎杀时刻。
邱肴等人看得呆愣,他们个个因战斗模样狼狈,然而此时此刻,先前还恶影扑团的邪祟欺凌尖叫着躲避心魔的光阵。
“那是……什么?”林书贤抬头,半空中的心魔宛如脚踩众生至高无上的邪神,他瞳色赤红,唇角勾着兴味的笑,无数邪祟被他吸纳着力量,正享受着饕餮盛宴。
邪祟的力量汇入紫色阵法,又重新流入了他的掌心,他的身体轻轻地战栗着,发尾随风扬动发丝飞舞,墨蓝色的发带也如舞动的蝴蝶,妖异绝艳。
容九霄面色凝重,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是魔功,反噬吸魂,为己所用……”
心魔的功法已强大到如此地步,若灵羡主意识被侵占,岂不是……
大量邪祟犹如丧家之犬折返窜逃,凄厉与呜咽声在洞穴中响荡,数不清的黑影重新钻回了裂隙,诡秘的紫光却如影随形,像无形的枷锁将那些还未逃回裂隙的邪祟牢牢锁住,拖拽回光阵。
姜晚晚眼见着心魔的状况越发邪气,眼尾也染上一层迷离红晕,大喊着:“快停下!不能再吞了!”
心魔置若罔闻,正尽情享受虐杀的快意,山呼海啸般的魔潮里,他是睥睨一切的王。
姜晚晚咬牙,飞身冲入紫色光阵,强大的力量瞬间就将她困住,无形的魔气攀爬上她的四肢,如同对待每一个待绞的猎物。
心魔感受到阵法中气息变化,慌忙停止了动作,翻手收阵,紫光一瞬消失于无。
姜晚晚整个人跌到地上,喉头腥气翻涌,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疯了吗?”心魔犹如做错事的孩子,慌张地将她扶起来,却克制不住恶狠狠的语气,“我的阵也敢强闯,若不是我收得及时,你就会和那些邪祟一样气息枯竭!”
姜晚晚不甘示弱,瞪着他道:“我是在救你!你怎么什么都吃,那些阴沟里爬上来的邪祟也吞噬,万一又走火入魔要怎么办!”
少女气鼓鼓着,杏眸里有淡淡雾气,分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心魔却听出一些不同的意味来。
他把头扭向一边,哼声道:“我本来就是他心里的魔,还能怎么走火入魔?而且我有分寸,才不像他……”
“那也不行,反正你以后不能随便吞东西,知不知道!”
心魔想要反驳,但目光触及到少女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堵在唇舌,烦乱道:“知道了,真麻烦。”
洞穴中的风还在摧刮,大量邪祟涌回裂隙的动静震得洞壁震颤。
他们重新回到裂隙边缘,施展术法将裂隙封住,以免邪祟从此处逃出伤人。
“洞穴要塌了,我们快走!”容九霄施加完最后一道结界,沉声说道。
六人快速朝洞口方向撤出,后方的道路开始坍塌,无数石块碎裂滚落,发出震耳声响。
无尽的罪恶深埋在洞穴渊薮,但这一切,并不能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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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孚在宫殿中坐立难安。
他面前对着小山似的奏折,单手撑着头穴烦闷地翻开,一个字也看不进脑海。
伺候的宫人都被他屏退,唯有小五还在殿内。
“快四个时辰了……”他喃喃地说着,抬眼望向窗外,晨光大亮,鸟儿高啼,暖金的阳光斜照在窗沿,衬得树影轻晃。
“陛下,您已经在这坐了一夜,再熬下去身子要吃不消的。”小五侍立在侧,愁眉苦脸精气神蔫蔫拉拢。
自昨夜那些仙人消失在枯林中,陛下回宫就开始坐立不安,只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半点忙也帮不上。
“他们一刻未归,朕一刻也睡不着。”琅孚揉着头穴,长叹一声。
他印象中的仙人,都是白须白发,高深莫测。那几个仙人如此年轻,行事又不按常理,真的能解决邪祟吗?
万一……连他们都折在邪祟窝里,琅舟国岂不是完了。
他胡思乱想着,越发难安。
“要不,朕再去做一次祈愿?”琅孚站起来,来回徘徊,“他们能听见朕的祈愿,说不定别的仙人也可以,朕给他们叫几个帮手,也好有照应!”
“陛下英明睿智,奴才望尘莫及啊!”小五高呼一声。
琅孚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去吩咐钦天监准备……”
他话还没说完,宫殿内倏忽闪过几道光芒,下一瞬碧宁山六人便齐刷刷地站在眼前。
六人模样狼狈,衣衫褴褛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小五张大了嘴巴,喃喃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乖乖,仙人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见六人全须全尾,琅孚心口一口气才算松下来,他连忙上前:“几位仙上,事情可还顺利?”
容九霄道:“屠杀村民的那些邪祟已经悉数斩杀,只是妖渊川中的邪祟无穷无尽,恐无法完全太平。”
“无法完全太平的话……岂不是它们还会来犯?”
事实上,妖渊川里的邪祟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大多只有原始的杀戮意识,实力地位对实力高者存在天生的臣服与畏惧。先前傲天那一批,应是率先嗅到琅舟城有仙灵气息,因利而聚,妄图穿人皮学人语,堂而皇之地活在光下。
而其他邪祟虽因一时畏惧心魔的力量,却不会放弃吞噬仙灵的欲望,眼下只是暂时的太平。
容九霄有些头疼地看着琅孚,只要毕孚殿下的仙灵一日在琅舟国,妖渊川里的东西就蠢蠢欲动一日。
“那如今……应该怎么办?”琅孚见容九霄皱着眉,心又提起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我们会想办法,陛下无需担心。”容九霄道。
心魔双手抱臂,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在琅孚的龙椅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架在御桌上,还顺手端了茶喝起来:“何必一个个愁眉苦脸,那些邪祟来一个我吞一个,根本不在话下。”
“咳!”姜晚晚重重地咳嗽一声,拼命给心魔使眼色。
心魔悻悻地扭过头。
“仙……仙长,那是陛下的位子!”小五忙不迭想要将这位仙祖宗请下来,可触及到心魔冷冷扫来的眼神,又缩了脖子。
“无妨,銮座而已。”琅孚浑不在意,却因心魔如此狂悖的话,露出了笑容,“这位仙长气质不凡,似乎胸有成竹,如此真是太好了!只是……”
琅孚话音一转,对上心魔那双血瞳,却露出了疑惑:“只是仙长的眼睛,之前好似不是这样……”
“我什么样用得着你……”
心魔我行我素惯了,张口就要反驳,奈何姜晚晚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他的嘴。
“那个……我师兄他有眼疾,偶尔会发作。”姜晚晚尴尬地笑着。
“这样吗?”琅孚俊秀的眉毛朝中间一蹙,叹惋道,“世人都道成仙万般好,原来仙人也有医治不了的病灶。”
“什么眼疾,我这是魔瞳……”
心魔挣开姜晚晚的手,烦躁地喊着。
姜晚晚咬牙再次下手,重新将他的嘴捂上。
“魔……魔瞳?”琅孚睁大双眼。
“膜痛,眼膜痛。”她干笑两声,“他眼疾缠身许久,时常痛苦不堪,陛下见笑了。”
心魔哪里能忍自己引以为傲赤瞳被说成眼疾,脸色黑沉着。
然而少女警告的眼神瞪向他:“师兄,这是可以说的吧?”
心魔满腹憋屈,奈何在少女危险的警告眼神下,又莫名心慌,只好撇过眼神道:“可以可以……”
琅孚恍然大悟,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仙长看着性情急躁,有些易怒,想来也是因为病痛缠身所致……”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姜晚晚呵呵笑着,“那是从内到外的……他天性使然。”
其他人见状,也只好憋着笑。
白意欢无奈摇头,心魔天不怕地不怕,倒是独独对小师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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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渊川一事暂了,但也只是给他们短暂的喘息时间。
若想彻底封印妖渊川,可能性近乎于无,那里的邪祟生生不息源自浩瀚虚空,从前远古生者存在时,也没能解决这一大隐患,光靠他们几人更是空谈。
容九霄说道:“如今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尽快让毕孚殿下结束人界的光阴,如此一来仙灵归位,妖渊川的那些邪物便不会如此浮动难耐。要么便请令让师尊亲临,师尊乃神者之尊,或许有办法……”
“提前结束人界光阴?”邱肴睁着一双黑灼灼的眼,肩上敷着厚厚的灵药,他单手朝脖颈做出一个割拉动作,“大师兄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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