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属实把心魔打蒙了。
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原本白玉般的肌肤霎时留下掌痕红印。
“你打我做什么!”心魔咬牙怒声。
姜晚晚属实被他气笑了,双手叉腰道:“不能随便乱亲女孩子,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心魔满脸茫然,见她气急败坏,反而怔愣起来。
罢了,她和这家伙讲什么道理……
姜晚晚觉得自己一定也是脑子进水了,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
少年独自在风中凌乱,脸颊还火辣辣地疼,他嘶了一声,喃喃自语。
“不能吗?为什么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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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晚与心魔走了半个时辰有余,原本容九霄担心出什么岔子,正想用传讯联系姜晚晚,却见她独自一人回来,且脸色极臭。
“小师妹怎么了?”容九霄担忧地道,“可是他惹什么乱子了?”
姜晚晚瓮声道:“没有,别管他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该怎么解决妖渊川那些东西吧。”
小师妹寻常都是笑脸盈盈,极少有这样脸色难堪的时候。
邱肴和林书贤满腹疑惑,忽然瞥见走廊尽头,一抹蓝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走近。
两人双双探头去看,蓝衣墨发的少年黑沉着脸,脸颊一侧明晃晃的巴掌印。
见有人看过来,心魔别扭地哼了一声,转瞬又化作光影飞走。
邱肴缩回脑袋小声咂舌:“定是心魔顽劣不训,被小师妹狠狠教训了一通,瞧给他打的,看着都疼。”
林书贤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低声:“看不出来,小师妹平时温声细语,教训起人来毫不手软。”
“看来我们以后不能惹小师妹生气。”
“二师兄说得对。”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
宽敞的厅室中,五人围着桌案。他们商议一番,还是觉得应将事情告知无华神尊。
容九霄现出与无华联络的传讯仪,灵力由指尖缓缓输出,铜仪被灵气激发,霎时白光环绕,投射出影像。
影像那头,无华一袭白衣,正端坐于木屋中。
他手挽袖,骨节分明的手执着茶盏,上扬的眉眼含笑,懒洋洋望过来。
“徒儿们在琅舟国过得可好?”
邱肴惊呼:“师尊,您怎么知道我们在琅舟国?”
无华呷饮一口,姿态懒散地往后倚靠,长发只用一只木簪固定,尤为凸显他完美无缺的容颜。
“小五,为师神通广大,自然是掐指一算就心中明了。”
容九霄双手交叠举过头顶恭敬地一鞠:“九霄与师弟师妹在琅舟国遇妖渊川邪祟为祸人间,深感棘手,凭我们之力,恐无法解决,遂向师尊求援。”
“这个事情嘛……”无华撑着头,轻飘飘地叹了口气,“妖渊川由来已久,几十万年来,来自虚空的邪灵大多处于冷静状态,忽而异动伤人,恐是人为引诱所致。”
五人目光交汇,皆是一凛。
“师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那些邪祟知晓毕孚殿下投身凡胎,并加以引诱,才酿成祸端……”容九霄沉声。
“唔,大概是这个道理吧。”无华道。
如此一来,事情仿佛又陷入更深的疑沌。
毕孚被贬下凡之事,九重天人尽皆知,难道是九重天中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借机引起动乱?
白意欢蹙着眉,满面愁绪:“现下我们应如何做,还望师尊示下。”
“自然要靠你们自己啊。”无华幽幽地叹息,“为师身为神者,却仍要遵守大道法则,不得干涉六界争端之事。”
他一副痛心疾首却爱莫能助的样子:“为师尚在闭关中,你们在外万事小心,切莫要保全自身……”
影像里的背景,分明就是寒天炼狱的木屋。
姜晚晚握起了拳:“师尊,您老人家不帮忙好歹也提供些法器灵宝,总不能老像个甩手掌柜一样!”
“哎呀小十,为师囊中羞涩,这个法器灵宝……”
无华尾音拖长,显然是在打哈哈。姜晚晚黑白分明的杏眼一转,轻咳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大家,师尊他闭关都是在……”
“有!”无华大呼一声,制断了姜晚晚的话,“有的有的,为师尚有一件法器,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小十,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他怨怪地向姜晚晚投去一个幽怨眼神,叹了口气,只见他掌心金光涌动,渐渐幻化出法器模样。
那是一只净瓶模样的玉器,通体白润,瓶口呈拳头大小,灌满浅金色的液体。
“这是无相神水,你们将毕孚的仙灵引回九重天后,将神水洒遍琅舟国大地,神水之息能使妖渊川内邪物不敢侵染,没有了诱因,它们自然会重归平静。”
须臾之间,那枚玉瓶从无华掌心消失,下一瞬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桌案上。
姜晚晚内心惊呼,神居然还能按坐标隔空传物?
无华懒洋洋地的声音传来:“你们省着点用,待事情了,还得还给为师!”
语罢,影像忽闪着熄灭,是无华迫不及待掐灭了传讯。
五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到头来,还得先将毕孚仙灵引回九重天,可毕孚回去了,没有无相神水,那些邪祟也不会再盘踞琅舟国。
邱肴挠挠头:“所以……师尊好像什么忙也没帮上?”
林书贤:“好像是。”
白意欢喃喃点头。
容九霄:“小师妹方才想说师尊闭关什么?”
姜晚晚:“……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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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内燃着香,那香似浓非浓,夹杂着梨花气息,熏得心魔打了个喷嚏。
他整个人靠躺在椅子上,高扎的马尾一晃一晃,听着碧宁山几人向琅孚婉转提出修仙入道的建议,无趣地闭上眼睛。
容九霄道:“陛下身有仙缘,如勤加刻苦,定能顿悟大道。我等也会全力协助,尽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让陛下有所成。”
琅孚云里雾里,疑惑着开口:“仙长们所说之事,朕有些不明,朕是凡夫俗子,修仙问道少说也要百年才能顿悟,如何能短时间就有所成?”
“这个……”
几人沉吟,仙族有仙族的规矩,若他们贸然和琅孚和盘托出,他是仙灵投身凡胎,不说他信不信,原则上就违背了条例,要受仙规制裁。
姜晚晚思索片刻,语重心长地拍着琅孚的肩膀:“陛下,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若想保琅舟国百姓安宁,修仙入道福泽一方,既是惠己也是惠人,不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朕没有信心。”琅孚眉眼低垂。
他自小就不是什么成材的料子,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皇帝尚还力不从心,哪里有能耐修仙?
“我们说你行,你就行!”姜晚晚看着他,声音甜亮,“陛下,打起精神来,你可是被天缘选中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是……是吗?”琅孚将信将疑。
小五在旁,笑容几乎要挤成一朵花,。
“陛下,仙长们都这样说了,您还犹豫什么呀,这可是龙脉上冒青烟的无尚好事,先皇先皇后在天之灵都要乐的!”
凡人与仙差别天垫,其中分别根本不必言说。
琅孚被众人恭维着,尤还云里雾里,半晌也只能艰难点头。
“那朕试试……”
五人松一口气,容九霄当即就掏出三本入门心法,金灿灿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修身经》、《净气经》、《煅体经》。
琅孚当即拔高了声音:“修仙还要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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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管是毕孚还是琅孚,都生来和念书有仇。
五人轮番上阵,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琅孚放弃修炼想法,逼着他从《修身经》开始念。
那晦涩难懂的心法,鬼画符一样的咒术符,看得琅孚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人掰开两个用,清晨上朝处理国事,下了朝批阅奏章后,总有一个仙人笑呵呵地在御书房等着他,监督修仙进度。
几人中,属容九霄最为严厉,一旦发现琅孚有偷懒之举,便会引经据典好言勉力。
而姜晚晚则是用她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吹嘘成仙的好处,将九重天夸得神乎其神。
“可是……朕只想每日不用早起上朝,不用念书批奏折。”琅孚搭拢着脸,“仙子,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姜晚晚昧着良心拍胸脯,“等你到仙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仙娥环绕众星捧月,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快努力吧陛下!”
琅孚这才闷闷地点头,痛苦地默背心法。
姜晚晚擦一把汗,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呢。
——“等你们考上大学,做什么都可以,根本没人管你们,为了轻松美好的大学努力啊!”
从前高考的时候,班主任就是这样忽悠他们的。
五人整日围着琅孚转,心魔则被姜晚晚当成清场神器,但凡妖渊川出现异动,心魔就被她连哄带骗带去击杀震慑邪祟。
他身负魔神之力,逃逸出妖渊川的邪祟但凡被抓住,都是被吞噬消弭的下场。
如此一来则可保证在琅孚修仙期间,琅舟国安稳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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