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
骤然间看见黑猫的眼睛,我一时竟不知所措。
只看到这只黑猫非常人性化的看着我,眼神仿佛在问“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这感觉我非常熟悉,而且这只黑猫白额红足一身黑,就像是……
“警长?”我叫出名字。
这正是我从小时候养到现在的黑猫,因小时候喜欢看《黑猫警长》,我便给它起名为“警长”。
“警长,你怎么在这?”我惊喜道。
回来之后,我就没回过家,差点忘了我还养着这么一只黑猫。
“喵——”黑猫叫了一声,随后钻入我的怀中。
我也顺势将其抱起——虽然晚上一个大男人抱黑猫看起来很怪,但对我来说,好歹算是有个伴。
比自己一个人守着舒服多了。
“陈稷?”
忽然身后出拿来一声喊,我再次吓个激灵,猛地转身,却发现我爸我妈正站在我的身后。
在我爸妈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们站的很近,像是某个我不熟悉的亲戚。
“爸?妈?”
“你怎么在这里?”老爹直愣愣的看着我,“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溜达,不怕别人说你神经病?”
嗯,这熟悉的语气。
“那个……季叔让我……”
“你惹你季叔不高兴了?”老爹眉头一皱,没等我说完便道,“你这么晚还在外面,难道得罪了你季叔,被你季叔赶出来了?”
“这没有。”我诚实的说。
我得罪的另有其“人”。
“没有就行。”老爹点头拉着我妈就要走,“你可一定要听你季叔的话,这对你有大用。”
我妈也附和几句,意思是同样的意思,只是不想我爹说的那么生硬,略有委婉。
我点头随便答应几声,便看着他们三人离开。
正当我回想那个不熟悉的亲戚到底是谁的时候,季叔抱着一个人从路口走来。
准确的说,是抱着一个纸人。
这纸人穿着和我一样却是纸做的衣服,光秃秃脸上画出的五官与我也有几分相似。
这应该就是季叔说的“替死”了。
只见季叔将这个纸人摆成跪拜的样子,又从我额头伤口上沾了点血,更是拔下我几根头发站在纸人身上,最后又用朱砂毛笔在纸人背后写了几个我看不懂的符号。
“好了。”季叔忙完这一切,松了口气,对我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由纸人在这里替你。”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觉,又经历这么多,早已困顿缠身,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回季叔的话:
“那我这就回去睡觉。”
“不能睡!”季叔忽然严厉,“绝对不能睡!最起码在晚上不能睡。”
“为……为什么?”我困得难受。
“人睡觉时魂魄不稳,灵魂易出窍,睡醒前方得回归。”季叔对我解释说,“现在这替死的纸人有你鲜血发丝,再加上我画的符文,已算是你的假身。”
“你回去若是睡觉,这灵魂一旦出窍,可分不清真身假身,万一回到你这替死的假身上……”
不容季叔明说,我就已经吓得胆颤:“季叔,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不睡觉!”
“那就好。”季叔点头,眉眼低垂思索几下,道,“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一定注意,天亮之前绝对不能睡觉!”
不过就是不睡觉而已,作为新时代夜猫子,常常为了赢一把就睡而熬通宵。
等回去打几把游戏,到时候就不是困不困的事情,而是睡不睡得着了。
季叔点头,再三叮嘱我不要随便睡觉,才转身离开。
而我则抱着警长,转身向家那边走去。
才走到第一个胡同口,我就看到我爹在胡同口等着:
“老爹?”
“没事了?”老爹平淡的问。
“没事了,正准备回去。”
“那就好,回哪儿不是回,先跟我回家。”老爹对我招呼一声,就往胡同里走去。
先回家……也行,我回来之后就被老爹连行李带人扔到了季叔家,还没有回过家。
只是老爹走的地方……
“老爹,是不是走错了?”我指着更前面的那个胡同,“咱家在那个胡同。”
“没走错,咱们从这边也一样。”老爹固执的往前走。
有什么一样的?
农村是很少建成死胡同,但从这个胡同走要绕好远的路,但从前面那个胡同口回家,走几步就到。
“那你绕吧,我从这儿过去了。”我对老爹说了一句。
我太累了,不想再绕远路。
“好,记得一定要回家。”老爹没多说什么,抛下我从另一个胡同绕了。
嗯?记得以前我这样,老爹总会骂我一声懒熊,怎么这一次这么好说话?
算了,现在太累了,我懒得问那么多。
看着老爹从另一个胡同绕,我打着哈欠从前面胡同往家走。
记得好像前面胡同第一家,门口为了辟邪撞了八卦镜——这八卦镜也是镜子,我还不知道自己额头被磕成了什么样……
等下,额头?
我立刻伸手摸额头,摸到的却是一手的光滑。
怎么会是光滑?
我额头应该是烂糟糟的才对!
手顺着额头往下摸——不只是额头光滑,连自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也全都是光滑的!
我的五官不见了!
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事情,连忙跑到前面那个胡同,借由那家人门口挂的八卦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纸衣纸裤,白纸皮肤,光秃秃的脑袋,画上去的五官,额头还沾了血……
这,这分明是季叔拿出来的那个纸人!
我……是纸人?
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季叔说的话:
人睡觉时魂魄不稳,万一把假身当做真身,事就麻烦了。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睡觉,怎么会……
我看着八卦镜里面自己的纸人模样,不敢相信,这就是我。
“小稷,你还在等什么,回家啊!”
就在我已经汗流浃背的时候,老爹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对我招手。
我现在是纸人,我爹却亲切的喊我回家……
那是我爹吗?那是我家吗?
不能回家!
绝对不能回去!
“不了,我忽然间想起来季叔找我还有事。”
我下意识后退,可刚退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陈稷,回家吧。”
“听你爸爸的话,抓紧回家去吧。”
“回家去!”
我回头一看,是之前看见的那个不熟悉的亲戚。
不只是那个亲戚,我还看到周围的影子里沾满了人。
尽管我看不见是谁,分不清有几个人,可我就是觉得那里站满了人!
他们对我步步逼近,我爹也在后面靠近我,我站在邻居家八卦镜下面,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本以为八卦镜能拦住他们,却不曾想,八卦镜顶多只能拦住那些看不见的家伙,可那个我不熟悉的亲戚,却能轻而易举的走在八卦镜下。
我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那家伙离我越来越近……
“喵——”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就要把我围住,一声猫叫划破了夜空。
那是一只屋顶上的黑猫,通体漆黑,只有额头有一点雪白,胡须在月光下透着红色,四只猫爪最下边的毛透着些许血红。
“警长!”
我吃惊的看着黑猫。
那是警长,可它不应该是在我怀里吗?
不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怀里就已经没有黑猫了。
警长在我真身怀里,而我现在是假身!
“喵呜——”
警长又是一声厉叫,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朝着我的脸狠狠的扑过来。
“啊!”
我骤然惊醒,猛地张开眼睛。
眼前是一脸凝重,手中拿着黄纸的季叔:
“我不是说太阳完全出来之前不许睡觉的吗?你怎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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