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还阳?”
我听说过有借尸还魂的,这借腹还阳又是什么东西?
季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因为那只黑羊变成的白羊已经站了起来。
这只羊的四条腿仍然被草绳结实的绑着,与其说是站起来,倒不如说是它的肚子将它的羊身子顶了起来!
羊肚子上还有四个短粗的凸起,就好像在肚子上长了四条腿。
下一刻,伴随着那只羊的哀嚎,那四条短粗的凸起突然撕裂,从血肉之下伸出了四条长着羊蹄的腿。
这还带着鲜血的腿看起来像是羊腿,可是羊蹄之上却是粗壮无毛,如果不看那只蹄子,只看腿的形状,倒像是一个刚出生四脚爬行的婴儿。
周围拍棺的声音越发有规律,好似在催促,又好似在逼迫,一浪接着一浪。
季叔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过来虽然是有求于你们,但也给你们上了香奉了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句话一喊出,周围拍棺的声音是小了一些,但马上又变得更为躁动。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季叔伸手从香炉里抓一把香灰,用力撒在羊的身上,尤其是那一双长着长方形瞳孔的眼睛。
羊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季叔随即从腰间拿出一根木楔子,狠狠的扎进了羊的天灵盖。
这一下,就直接扎进去了一半,那只羊也立刻安静下来,只是那破腹而出的四条不像羊也不像人的腿在不断挣扎。
力道不大,但也绝不安生,季叔干脆伸手把羊翻过来,四脚朝天,又拿出一根木楔子,狠狠刺进羊的肚子。
这一下,这只羊才终于安静下来。
羊是安静了,周围的拍棺声却越发激烈了。
季叔皱眉,像是故意,对我大声的喊:“都想借这个羊的肚子还阳是吧?小稷,这帮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们坟头上的香都给我掐了。”
“枉我平日里对他们好吃好喝的供奉着,隔三差五上点香烛纸钱,现在让他们帮个忙就这么不给脸,还给我捣乱,想让我吃阴官司?”
“敬酒不吃,罚酒也别吃了。明天咱们就把他们坟给刨了,把骨灰给扬了,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说话的过程中,拍棺的声音就已经小了不少,尤其是季叔最后说的刨坟扬骨灰,直接让坟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些家伙平时作威作福,看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季叔说的故意,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实诚的去掐了坟头上的香,而是看着被两根木楔子插住的羊,后怕的嘴唇都在颤抖:
“季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被人坑了。”季叔两只手仍然放在木楔子上,没有松开的意思,“这只羊本来应该是只白羊,之前看着是黑的,是因为有人用了颠倒黑白,改了这羊的毛色。”
颠倒黑白?
这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如果是什么高深的手段的话,为什么会有人把这样的手段用在羊上?
这是想干什么?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季叔缓缓说:“羊就是阳,用作贡品也算是扶正驱邪,如果不是白羊,事早就弄完了,但坏就坏在这是一只白羊。”
“白色在太极图里面也是阳,阳上加阳,那就是阳极生阴,坏就坏在这‘生阴’俩字,能让阳物生阴,能让死物还阳!”
说着,季叔用眼神示意我看向从羊肚子里面伸出来的那四条腿:“这东西就是个阴物,又借羊肚子有了肉身,变成了个活阴物。”
“幸好还没出生,不然你叔我可没那么容易把这家伙给制服。你抓紧去找一些槐树枝来,这东西要用槐树枝来对付。”
槐树枝?
我看着季叔手上那两根木楔子:“季叔,需要弄成你手上木楔子的模样吗?”
“不用,只要槐树枝就行。”
季叔咬着牙,似乎在用很大的力气说:“我带来的是桃木楔,桃木镇阴,顶多把羊肚子里面的那阴玩意儿给镇住,而且还不能放开,不算是真的解决。”
“只有把白羊的阳上加阳给破了,才算是真解决了这东西,槐木为鬼木,桃木镇阴,槐木压阳,用槐木才能破这阳上加阳。”
“快点去找,这东西力气大得很,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要是没坚持住,那……”
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季叔,我现在就去找!”我立刻拔腿就跑。
时间不等人,早一点找到槐树,就早一点解决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
尽管此时的月光依然很亮,但为了不看错,我还是打开手机手电筒,沿着坟地里种的树一颗颗找过去。
可槐树不吉利,因为其中有个“鬼”字,有人以为这是养鬼木,在坟地少有种这种树的。
我尽可能的提升自己速度,也没有找到哪里有槐木。
可寻找槐树再一次未果之后,我心中几欲绝望,因为这附近的树我基本上找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一颗槐树,连树苗都没有。
就在此时,树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年轻人,你在找什么?”
在这声音响起之前我没听见脚步声,这地方又是坟地,听见这声音的第一时间,我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没敢回头。
季叔说了,不能回头,而且这里是坟地,毫无预兆出现的声音……该不会是……
“是我,咱们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啊。
我压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仍然是继续往前走——坟地里的东西,能少招惹就少招惹,况且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找槐木。
“哎哎,年轻人,你跑什么跑。”
说话的那个家伙跑到了我前面——
的确是一个人,穿着上世纪青灰色中山服,戴着同色帽子,脚下是一双沾满了尘土的黑布鞋,两手互搓,脸上挂着让人一看就感觉不舒的笑:
“是我啊……”这家伙伸手指着他自己,“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了,当然记起来了!
虽然衣服换了,但是这个人的脸我记得清清楚楚——
不就是那个在大集上把羊卖给我的那个奸商吗!
那只羊还用了颠倒黑白之术——虽然我不知道这术到底是什么,但从季叔的样子来看,能做这种事的,绝不是好人!
“奸商!是你!”
我咬牙切齿。
“别叫我奸商,我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奸商笑着说,“我等你等了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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