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王爱民说的不错,火车从四九城开出,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的。
他们几人除了接开水,要去后面的车厢,其他也不跟别人接触。
而车厢里的人并不多,等到刘红兵与段震,去封闭车厢换岗回来的时候。
就见童骁骑捧着一本“华夏近代史”,叼着烟在看,还是蒋廷邲的精修本,很少见的一类书。
在六十年代,但凡是识字的人,都会读点“模范新家庭”或者是“民兵训练教程”。
而蒋廷邲身为民国的外交家,几乎很少有人会看这本书。
这本书又是在一九三八年写出来的,他当时可是亲历抗日战争。
那童骁骑抽一口烟,翻看一张书页,最后骂了一句。
“他妈的唐生智,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儿。”
张少武知道今晚是个不眠夜,也嘴里叼着烟,端着热乎乎的茶杯。
“这唐生智是混蛋,可他也是近代,最有可能成为圣人的三人之一。”
童骁骑合上那本书,扔在枕头边上,翘着二郎腿,眼神飘在车窗外面。
脚底下的暖气,热的能烤死个人。
“他唐生智?能成为近代史的圣人,扯淡的吧。”!
童骁骑双腿被烤的受不了,盘着腿坐在床上,睡在中铺的李枭跟许胜利,都支起耳朵。
“我告诉你,近代史第一个接近圣人的是谁。”张少武将烟头捻灭。
“那就是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你信不信。”?
“扯淡!股长,你说别的我都信,溥仪能当圣人,我绝对不信。”童骁骑摆着手,嘴角嘲弄道。
那许胜利也抬声接过话茬:“溥仪?我也不信,你说他是圣人,还不如是我呢。”
“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当我的擦屁股纸,我都嫌弃。”
“他当了半辈子,鬼子的傀儡,说他是人都高抬溥仪。”
张少武嘴角带笑,“你们听我往下说啊。”
“如果,溥仪在接受东京审判的时候,拿着一把刀,看见裕仁攮他一脖子,确保必杀。”
“然后在东京,当着全世界的面,高喊一嗓子。”
“朕可战死,国家不可沦丧!哪怕大清不存,可华夏不亡。”
“说白了,溥仪要是血性一回,学学人家崇祯,虽然无能了一辈子,可以天子殉国,这事儿人家就当得起一位烈帝。”
童骁骑听他这么一说,还真咂吧出点味儿来。
“溥仪要是真这么干,在史书上的风评,确实能好不少。”
那许胜利给张少武递上一根烟,继续问道。
“股长,您说有三位,除了溥仪,还能有谁。”?
张少武接过烟,又抽了两口:“那就是他嘴里骂的唐生智。”
“扯淡!你在扯一个天大的蛋,你在扯j8蛋,忒扯淡了。”童骁骑摇头晃脑的,很严肃的质问道。
“你知道唐生智,多畜生的一个人,他还能接近圣人。”
“我看着这本书,恨不得活剐了他。”
“当年,死于鬼子之手的三十万南京同胞,他是罪魁祸首。”
“他是守南京城的最高将领,自己偷摸跑了,他不配。”
许胜利也点着头,说道。
“对!他真不配。”!!!
张少武等他俩说完,又将烟头捻灭。
“可唐生智要是在南京城上,以身殉国,死守南京,与民抗战呢。”
“或者说,哪怕他在逃跑转移的路上,被流民踩死,只要死在南京城中,哪怕一个鬼子也不杀,他唐生智都算英雄。”
“我说这话,没毛病吧。”!?
童骁骑嘴角扬起笑,晃着下巴,“他唐生智要是有你一半犊子,也不会落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别说逃跑的时候,被人踩死,他就算是看见鬼子,能冲天开一枪,我都叫他一声圣人。”
几人就聊着这一个话题,都挺上头,反正今晚上是睡不着了。
那童骁骑又抬起嗓门问道:“第三位是谁,在不在这本书上。”?
张少武点着头,灌了一口白开水,笑着问道。
“咱们这列火车,是往哪儿开的。”?
“东北啊。”童骁骑应道。
张少武从硬卧床上站起来,伸着懒腰,扭着脖子。
“最后一位,那就是少帅张小六子。”
“他要是能死在东北,死在山海关的里面,哪怕是山海关的城墙下面,他都算近代三圣。”
“当然,我说的是如果,只要少帅跟鬼子死拼,让鬼子见识见识华夏人的血性。”
“在近代史书上,他绝对能单开一页。”
“少帅殉国,也能成就少帅守国门。”
“可惜···他没犊子。”
这几人听着张少武,对近代史的见解,倒是耳目一新。
当然,历史从来没有如果,也无法假设如果。
在这儿,我不得不提到的一个人,就是当年失守南京的市长肖山令,抵抗到底,与鬼子厮杀,最后以身殉国的事儿。
他虽是自裁,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迹。
也许是他的官小,或者说是他人微言轻。
可这个人,在这里我必须得提上一句!
肖公之风骨,令我此生敬佩,若有一日固守山河,抗击外敌,吾自当以肖公为己心。
当然,若是唐生智能战死在中山陵,必定封圣。
旁观者读史书的人,都在想当然,当时逃跑的将军一大堆,那唐生智只是其一。
或许是,唐生智没打过像样的仗,本身也不是有气节的人。
可身为首善之都的最高将领,最后却选择苟全性命,实属祸国。
他这一跑,亡了我南京三十万同胞。
他妈的,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儿。
窗外渐渐的明亮起来,火车的窗户外面,时不时能远远看见飘着炊烟的村庄。
火车哐当哐当的响着,等张少武跟许胜利准备去押运车厢换班的时候。
车长王爱民走了过来,嘴里一直叼着烟,对张少武说道。
“股长同志,还有俩钟头,就要过山海关了。”
“你们赶紧去洗脸吃饭,等过了山海关,火车上的人就多了。”
张少武脸上带笑,说了句“好”。
他一直对这位车长有戒心,张少武让其他人都看好自己随身携带的枪具,打饭也要亲自去火车上的餐厅打饭。
卧铺车厢里,张少武让李枭在铺上看枪,让许胜利打饭,几人有条不紊的作息。
等到车厢里播报列车到达前方山海关的时候,张少武开始打起精神。
本想着不会出事的时候,那刘红兵换岗洗脸回来,大呼一声。
“坏了,我手表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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