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门的师爷白跟在陈甲午的身后,不远处的白宝山双手拢入袖子,他就想看师爷白怎么出刀。
那陈甲午亦步亦趋的踩在雪地上,他听着后面有脚步声,随意的回头一看,却见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
今儿,四九城的雪下的很大,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
就连马路两边的路灯,都无精打采的发出昏黄的灯光。
白宝山跟在师爷白的身后,心里琢磨着,要是四舅姥爷不敢动手,他就算闯进陈甲午睡觉的地方,也得挑了他的脚筋。
就这一忽的时间,白宝山就看师爷白脚步飞快,一个照面的功夫,出刀收刀。
那陈甲午还在疑惑,刚才弯腰驼背的老头,怎么还直起腰板了。
白宝山还想跟着陈甲午,摸摸他住的地方,就见师爷白在巷子口的拐角处,拽着白宝山说道。
“撤。”!
白宝山瞟了一眼陈甲午,进了一处矮墙小院,土墙不高,一个翻身就能进去。
“四舅姥爷,那孙子都他妈回家了,我也没见你动手。”
师爷白拽着白宝山的胳膊,低声说道:“明儿,你就知道,我动手还是没动手。”
“我这叫菩萨刀,凡人看不见呐。”
就在此时,四九城的经警巡逻大队,从路边走过,就见那巡逻大队,看了俩人两眼。
“你俩是哪儿的。”?领头的问着。
白宝山扯下线帽儿,笑着说道:“我家鼓楼的,这就准备回去呢。”
那经警又看了师爷白两眼,就听白宝山又说道:“这是我爷。”
那经警的巡逻队也没看出不对劲儿,又说了一句,“大晚上别在外面溜达,赶紧回去吧。”
白宝山点头,嗳了一声。
俩人等巡逻队走了之后,就听白宝山低声问道。
“四舅姥爷,这没事儿吧。”?
“用不用,咱们去找少武哥,知会一声。”
师爷白摆着手,“用不着,我混迹江湖几十年,从来没失过手。”
俩人从东直门,又走到喇叭营的赁房里,就见李枭也没回去,都在屋里守着那批东北干货。
一夜无话。
翌日,鸡鸣刚叫了三遍。
张少武起床看着许大茂,早起洗着床单,他打了一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早早的来到喇叭营,伸手敲门,是小纪起来的开的门闩。
“都没起呢。”他说着,拿着在路边卖的一兜大肉包子,放在桌子上。
睡在屋里的几人,听见张少武的动静,都从炕上爬起来。
破烂侯手也不洗,抓着桌子上的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今儿,咱们就得忙活起来了。”张少武说着,也拿着包子啃着。
“这一批东北干货,咱们先找老主顾,然后再去其他的鸽子市转转。”
“卖干货的事儿,不能张扬,咱们就悄摸摸的干,到时候挣了钱,就能给宝山装修倒座房了。”
屋里几人吃着包子,听着张少武的话,睡在里屋的张成,也从屋里走出来。
“武哥,用不着那么麻烦。”
“就这几百斤的干货,放在咱们自己的鸽子市都能卖了。”
“甭看东直门那片,大车店棚户房,其实有钱的也不少。”
“可这些好东西,压根就买不着。”
白宝山也醒了,抓着毛巾在脸上糊弄的擦了一下,拿着肉包子递给师爷白。
“四舅姥爷,你教我的小唐刀,是真有意思。”
师爷白接过肉包子,嘴里啃着说道:“这都是皮毛,我擅长的不止这个。”
张少武看着一老一少关系近了不少,可他不想白宝山入盗门的路子。
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怕马有失蹄的时候,遇上严打就来不及了。
“行啊!你俩这亦师亦友的劲儿,也真有意思。”张少武说着,凑到师爷白的耳边说道。
“您老人家,该教的教,不该教可千万别教。”
师爷白哪能不懂他的意思,点头说道:“放心,我教给宝山的,都是好玩意。”
“去你的吧,你说这话也不脸红。”张少武低声的嗤之以鼻。
白宝山凑过来偷听,却见师爷白给他使了个眼色。
俩人相视一笑,谁不说一句“爷孙情深”。
这就叫,互损不翻脸,疏远不猜疑。
师爷白混迹江湖这些年,他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跟一个人情比金坚,那就跟着他干一件坏事儿。
比一起干一百件好事,关系来的更坚固。
老话说,男人之间有三大铁,排在第一的一起嫖-过-娼。
就这么一个道理!
为什么现在谈生意都喜欢去商k,同样的道理,玩了同一个小姐,那就是同道中人。
等几人吃罢肉包子,白宝山带着小纪,帆布袋里藏了点东北干货,去喇叭营周围的鸽子市去转转。
而师爷白与王耀祖也没闲着,在自个儿的喇叭营儿,将消息散了出去。
破烂侯跟崔六儿俩老头,在仓房里过秤,定的价钱,按供销社的定价,在不要票的基础上,多了两成利润。
这一伙人,在鸽子市算是老鸟,手里积攒了不少知根知底的老客户。
不到半天的功夫,这一仓库的东北干货,全部卖完了。
有些没买到的人,留了地址,等手里有货了以后,再去通知他们。
这一忙活,都已经下午三点五十八分了。
师爷白拿出怀里的老怀表看着,就见张少武将赁房的屋门关上,闩上门栓。
“数钱咯。”!!!
张少武提着装钱的面袋子,提起面袋子,将袋里的钱,倒在屋里的炕上。
几人眼瞅着,小山一样的钱票子,堆在每个人的眼前。
那盗门“九岁公”王耀祖眼里的贼光大盛,师爷白摸着王耀祖的头说道。
“这是干净钱,咱们可以随便数。”
屋里的几人,坐在炕上,一张一张的数着,十块的一摞,一毛的也一摞。
几人花了快一个钟头,才算将炕上的钱数完。
“拢共是八百八十六块五毛八分。”崔六儿说着,将票子放在一块。
这崔六儿以前是开当铺的出身,数钱是基本功,他拨着算盘,算了三遍,都是这个数。
张少武拿着皮筋儿,将钱一摞一摞的紧好,对几人说道。
“这钱呢,我一会儿给每人发二十,大伙别嫌少。”
“我现在挣钱,就想给宝山家的倒座房,好好的装修一下。”
“过两天,还有东北的干货过来,到时候我再给大伙发一笔。”
屋里几人都点着头,就听李枭说道:“少武哥,我那二十就不要了,我有正儿八经的工资。”
“不行。”张少武抽出钱,将钱发了下去。
屋里的几人拿着钱,心里正美的时候,却见四五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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