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躺在病床上的小纪,瞅见张少武走进来,缓缓的抬起脖子,细微的喊了一声。
这病房里,除了崔六儿在旁边,那张晓京也在,一直待在病房里。
“麻烦你了。”张少武对张晓京客气一声,又凑到崔六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俩人走出病房,崔六儿拿出那块翡翠玉屏风,递到他手里。
“少武,来广营是冯子焜的地盘,那地儿鱼蛇混杂,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论。”
张少武将翡翠玉屏风塞到包里,“崔叔,您在这儿照看好小纪。”
崔六儿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最后踱步走回病房里。
“师父,我给少武哥添麻烦了。”小纪说完,轻咳两声。
崔六儿轻轻的拍了拍小纪的肩头,“这是好事儿,少武本来就比同龄人成熟。”
“江湖上,有观局、开局、控局、设局、对局、僵局、搅局。”
“擅谋者,赢!能略者,定!”
“少武两样都有,这冯子焜又不是如来佛的手掌心,你少武哥也不是人人拿捏的孙猴子。”
“人啊!于小事得道,于小人成佛。”
躺在病床上的小纪,默默品味崔六儿这几句话,良久说道:“崔叔,民国的江湖是不是比现在还乱。”
崔六儿摇摇头道:“江湖就是江湖,不分现在或者过去。”
就在此时,张晓京捧着俩铝制饭盒,脸上堆笑道:“我在医院食堂,给你们打的盒饭。”
崔六儿拱手,又听小纪道了一声谢。
这张晓京刚将饭盒掀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都是张少武的朋友,能不能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崔六儿与小纪对视一眼,端着饭盒就往嘴里送,却一言不发。
······
来广营。
张少武将那块翡翠的玉屏风,递给冯子焜,淡淡的说道。
“人!我能带走了吧。”
冯子焜拿着玉屏风,翻看几眼,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老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们以后记住喽,不准再来这边收古董,也不准来这儿做小买卖。”
“滚蛋。”!!!
张少武朝冯子焜伸出手,“我的黑子,你真不准备还我。”
冯子焜脸上带着痞笑,手伸进兜里,拿出那把黑子,枪口朝着张少武。
嘣!
他扣动扳机,枪却没响。
冯子焜看他临危不乱,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却又将枪放回口袋。
“张少武!你在内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听说九门提督都得给你面子,你还进过魁字楼,废了黄鼠狼。”
“可今儿,我得让你知道,来广营的规矩。”
“这把黑子,我肯定不会给你,你要是想借警察的手,我也不怕你。”
“你现在要是还不走,我就把你也扔到下水道里。”
张少武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走到院外,就见几个汉子扣开窨井盖,井里的白宝山、王耀祖、蒋门申,嘴里都塞着臭袜子。
俩汉子端着五三式,顶在张少武的后背,他弯着腰将仨人拽出来。
跛虎冯子焜手里把玩着玉屏风,扬起下巴,“记住咯!来广营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赶紧滚蛋。”!!!
白宝山攥着双拳,还想动手,却被张少武按了下去。
“宝山,走。”!!!
王耀祖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冯子焜的身上,却被冯子焜嘲弄道。
“憨货!带着个孩子混江湖,不够丢人的。”
几人从来广营走出来,王耀祖手里拿着那把五四手枪,递给张少武说道。
“大哥。”!!!
白宝山气得两眼通红,他身上揣着的那把蒙刀,也被冯子焜的人搜走了。
“少武哥,咱们杀回去吧。”
“杀一个是赚,杀俩是血赚。”
蒋门申嘴里也瓮声的吐出一个字,“杀。”!
张少武又回看一眼来广营,淡声说道:“咱们当然要杀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冯子焜说的没错,来广营是他的地盘。”
“白师爷为什么先教你,熬鹰斗狗。”
“熬鹰学的是耐性,斗狗学的是狠劲儿。”
“冯子焜肯定知道咱们要杀回去,他留有后手,咱们也得能全身而退。”
白宝山瓮声的嗯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他就听张少武的话。
街边上,还有几双眼睛看着他们,这几人便直奔朝阳门,又回了一趟五一一医院。
小纪看着白宝山几人回来,嘴角挤出一丝笑。
“宝山哥,我连累你们了。”
白宝山揉了揉小纪的脑袋,堆着笑意,“咱们兄弟之间,哪有连累这俩字。”
“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其他的别多想。”
小纪咬着牙,硬是不让泪花流出来,最后蒙着被子哭起来。
太憋屈了!!!
几人从医院出来,张少武对王耀祖说道:“耀祖,你年纪太小,回喇叭营。”
王耀祖眼里的倔意不减,“大哥,我爷让我跟着你,不是怕事儿的。”
“甭看我才不到十岁,可我也是山河堂盗门的坐堂人。”
“我是没摘过人脑袋,可我也挑过别人的脚筋。”
张少武又摸着他脑袋说道,“东北是东北,四九城是四九城。”
“你年纪太小,手上不能沾血。”
“我跟你爷爷说实话,都想让你过正常人的日子,这就是他为啥要带你来四九城。”
“你回喇叭营吧,白师爷一个人在喇叭营,我们也不放心。”
九岁公王耀祖抿了一下嘴唇,少见的有点稚嫩的表情,“大哥,我就站在远处看看,行不。”?
张少武与白宝山对视一眼,俩人都无奈的叹口气。
“成!记住喽,这不是你能动手的事儿。”
“你就站在来广营的丁字口,不准进来广营,更不准去找冯子焜。”
王耀祖狠狠的点着头,最后坐在白宝山自行车的后座上。
四个人从德胜门出去,绕了四九城一大圈,并没直奔来广营,足足等到后半夜。
仲夏的四九城,雷声乍响,说下雨就下雨。
瓢泼大雨,浇在四九城的房顶上,张少武远远看见冯子焜的家里,跑出来一溜人。
“这孙子,还开庆功会呢。”!!!
雨下的很大,四人的身上都被雨水浇透,眼看着雷阵雨没收的意思。
到了后半夜,街面上的路灯,都昏暗不少。
“宝山,听我的口哨。”张少武越到房顶上,连续腾挪,又到了冯子焜的院里。
一声口哨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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