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某处陡峭的崖壁之上。
绯衣碧眸的青年站在悬崖边上,任凭海风吹动自己宽大的衣袍,黑发狂舞,心神莫名。
“真符异动……什么情况?”
太阴幻神真符的符箓种子乃是天书所赐。
在识海中扎根了之后,便得日夜祭炼,心神交融,这才使得苏星阑的幻术水平远超同道,甚至仅仅十一品的他,却能够以幻术迷惑比自己高一品的路少卿。
真符一道的提升远比境界提升还要缓慢,讲究的是一个悟字。
传闻,符箓乃是上古修士参悟天地大道至理而来,以后天生灵所能领悟的视角,演化大道玄妙。
若是想要在此之上更进一步,就需要沉浸自然,参玄悟道,以人心体天心,领悟道韵,书写更多的大道玄妙。
那日自天书馈赠,小神通·镜花之后,苏星阑便不曾放下此符的参悟。
只是一直收获颇微,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可能是到了瓶颈期。
现如今这真符忽的异动……倒是让苏星阑生出了浓重的好奇心。
登高临下。
苏星阑看着逐渐下沉的大日,远方的海平面上倒映出一片赤红,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锅即将煮沸的火锅汤底。
红的有些不像是人间才有的颜色。
苏星阑深呼吸一口气,分出一丝心神,运转劫符,试图推演太阴幻神真符的异变,却发现劫符根本无所动静。
“关键时刻不灵了……怪我境界还是太低,参悟的不够。”
书到用时方恨少!
苏星阑现如今的状态就是……只恨自己的生的太晚,若是已经修行了个几百年,说不定便也是一方大妖了。
劫符推演不了,只能被动的尝试。
大日沉入海底,皓月逐渐升空。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与各色各样的虫鸣鸟叫之音。
苏星阑正想着朝着那个方向出海,寻一寻真符异动的原因,却忽的感知到了西北方的近海处似乎有两股灵机在搅动。
其中一股灵机让苏星阑感觉颇为熟悉。
“这股气机是……袁湛?”
苏星阑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心道正巧这水猿乃是海边常客,没准可以找这家伙问问近海的情况,便驾风朝着灵机搅动之地飞去。
没过一会儿,苏星阑来到了一处凹陷进入内陆的一处海湾。
却在这海湾之内,苏星阑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袁湛。
在得到了苏星阑赠予的荷花露之后,其体内的火毒拔除的七七八八了之后,袁湛的本性又开始复现。
作为猿猴的它,实在的静不下心来苦修,便一路小心,沿着水路,来到海边戏耍。
海湾中还有一道灵机。
苏星阑定睛一看,发现看上去像是一只如海狮模样的小兽,又细细观摩了片刻,不由得乐了起来。
“竟然是鲛人?!”
那是一只年幼的雌性鲛人。
苏星阑主动现身,气息泄露,第一时间引起了嬉戏中的袁湛的警觉。
这水猿猛地冲出水面,踏水而立,做攻击状态,看向气息所在之处……那是一块岩壁上吐出的大青石。
苏星阑身穿绯衣,碧眸狭长,灵动的双耳微微晃动,身后是一条远比其体型还要大出许多,如云朵般柔软的赤红大尾巴,环绕着他。
“袁湛,这就不认得救命恩妖了?”
苏星阑打趣说道。
袁湛见竟然是苏星阑,当即放下了警戒,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赶忙道歉:“是……是你啊……”
见这水猿这副模样,苏星阑不由得微微眯着双眸,细长的眉眼中挤出促狭的笑意。
哦……有意思。
片刻之后。
海湾某处的洞窟之内。
苏星阑与袁湛对立而坐,远处的水中,那只小鲛人俯在岸边,轻轻用尾巴拍打着海水,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浪花。
苏星阑没有兴趣打听其他妖的八卦,只是向袁湛打听这里是何处,如何返回自家洞府附近。
袁湛闻言,回道:“寻着水道,一路逆流而上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走山路也可以,只是危险偏多。”
是这么个理。
这时。
袁湛忽的开口。
“狐兄,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处理要事的话,不如多留一两日,与我一起入海,寻找那灵贝!”
灵贝?
“海中灵贝……你寻其,是想要取其宝珠吗?”
自灵蚌二字,苏星阑不难猜出袁湛的想法,后者也点点头,解释道。
“再过四五日,近海处的激荡的洋流会放平缓许多。”
“星罗海近海的某处海域中有一处礁石林,其中生活着一群灵贝,白日里汲取水行灵气,夜晚浮出海平面汲取月华,孕育出蕴含精纯灵气的贝珠。”
“这等水准的贝珠,既可以充当货币使用,同时也能够辅助修行,对我修水行之道大有帮助。”
“乃是不可多得的修行资粮。”
苏星阑闻言,微微点头,却道这灵贝他之前就听闻杜子光说过,只是海边较远,再加上他本身不缺灵石,一心一意的清修,这才没有太大的想法。
可袁湛不同……这家伙独自一妖,在没有任何同道和指引者的情况之下,修成十品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它的斗法能力极弱,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妖躯,蛮打乱冲,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人下乘。
苏星阑甚至觉得,这家伙能走到十品,全靠着它那不俗的出身。
若是它是那山野中普通猿猴,恐怕没个七八十年,甚至都不能入品。
若是倒霉一点儿,遇到潘升那样的,没有贵人相助的话,此刻的它已经是潘升的阶下囚了。
苏星阑仔细一想,心道自己回去山中苦修多半也会遭到潘升那几人的骚扰,还不如在此地与这水猿一块儿。
没准那群邪修等一段时间不见自己,便自己放弃了……
一来是开拓自己的见识,这二来呢……正好出海看看,没准可以遇到机缘,还能提升自己的太阴幻神真符,开拓出更多的妙用。
见苏星阑同意,袁湛咧嘴,哈哈一笑,显然十分高兴。
接着。
它指着水里的那鲛人,解释道:“那是步茶,红尾鲛人。”
“我与它父母相识,在其遭遇不测之后,便经常来此地看望它,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苏星阑闻言,看向那鲛人,微微点头,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那鲛人瞧苏星阑那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苦于离不开水,只能作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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