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哪怕你把这孩子杀了也无济于事,那怨灵既可以上他的身子自然也可以入其他孩子的身体,咱们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林惠婵冷静的说道。
这孩子若只是单纯的被控制还好说,可他不仅能说能笑,还行动自如,这并非是被操纵。
楼淑姣冷哼了一声后,收回了宝剑。然后拿出项阳给的信号筒,走出院外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点燃。
“什么游戏?说来听听。”
玩游戏是为了拖延时间,发信号是为了警示这孩子莫要轻举妄动,毕竟不久就会有人上山支援。然而,这孩子却只是耸了耸肩,面带笑容地转身走进了院子。其他孩子们见状,纷纷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站成了一个圆,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很简单。姐姐们这两日应该都有听到过一首歌谣,就是不知这词有没有熟记于心。\"那孩子说完这句话后,面向林惠婵和另一名女子,只见他微微抬起左手放置身侧,一只蹴鞠随即出现在他的掌心。
\"当接住球的时候,需念出下一句唱词。若念错词或没有接住球,则需接受游戏的处罚。\"
林惠婵面露难色,接球还好说,但歌词……说实话,她并没有完整地记下来。
“惩罚是什么呢?”楼淑姣问道。
“就是被蹴鞠砸一下而已。”那孩子笑道,仿佛事情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可尸体不会撒谎,湘盈身上的淤青和血痕就足以说明玩的时候是蹴鞠,但真砸到身上的时候就并非蹴鞠了。
“姐姐在担心什么?是还没有记清楚歌词的内容么?没关系,我让他们再唱一遍就是了。”
他右手微抬至耳侧,缓缓打了一个响指,围成圈的孩子立马如同木偶一般面无表情的唱起了歌。
风鸣呦呦,坞水苍苍。七只羔羊,妄捉月亮。彷徨彷徨,跳入深塘。阿娘阿娘,莫要悲伤。坞水之下,富丽堂皇。
坞水荡漾,红月在上。以我之身,献予坞神。以我之血,抵御洪劫。魂归故乡,是梦一场。唯愿阿娘,福寿安康。
歌谣结束的同时,山下的两支信号筒也被点燃发送。
林惠婵二人不可置信的往门外看去,难不成山下也
“好了,二位是谁先参与游戏呢?”
他抬头望了望天,注意到了天空的结印,但依旧背着手悠哉地在圈子里踱步,好似这场游戏他注定就是赢家。
“若我们赢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当真全盘托出?”林惠婵问道。
“当然!我和你们这群爱撒谎的大人可不一样。”
林惠婵深吸一口气,想要上前一试,但被楼淑姣拦住了。
“我来。”
纵使他说的再诚恳,楼淑姣也信不过眼前这个孩子,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如果真要派人去,她又不愿意让林惠婵以身犯险,如果遇到危险,她可能根本来不及反应。而相比起来,她的反应能力更快一些。
那小孩见楼淑姣答应,便把手中的蹴鞠抛给了楼淑姣:“姐姐先来吧!”
楼淑姣抬手接过,又随意地扔在脚边,趁其不备之时利索的将蹴鞠踢了出去并念出了第一句歌词。
然而楼淑姣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游戏并不是单纯的踢球和念词这么简单。从最开始孩子的站位就已经被计划好了,他们围成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她把球踢到何处,它总会来到其中一个孩子的跟前儿,所以只要那个孩子在其停下之前踢回去并念出唱词,那怨灵就不会输。
林惠婵愤怒的吼道:“你这算哪门子游戏?如此的不公平!这你又怎么会输?”
“想要真相又不想付出代价,哪有那么好的买卖。”那孩子笑道。
蹴鞠再次踢回给楼淑姣,但她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迅速地调整好状态,奋力地踢了回去并念出第三句词。这一次,她不仅仅是简单地踢球,而是巧妙地将灵力融入其中。对于这些未经训练的孩子们来说,这样的球技实在是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果然不出所料,当球飞向那个孩子时,他正准备抬脚接球,但却完全无法抵挡球的力量。球如闪电般直接冲了过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孩子身上。毫无防备的他,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向后倒去。尽管他被球砸得摔倒在地,但他的口中依然清晰地念着第四句歌词,
“你输了。”楼淑姣活动了下脚腕,平淡的说道。
被怨灵附身的孩子立马变换了脸色,一脸阴沉的盯着楼淑姣。
“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么?”楼淑姣明知故问。
我管你人多还是人少,无非都是一群被操纵的棋子罢了。
既是棋子,就总有被吃掉的时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真身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所谓的坞神。”
“是。”
“笛子是你用来杀人的凶器么?”楼淑姣追问道。
“不全是。”
“这些时日山下的人可都是被你所杀?”
“不是。”
“当真?”
“我不屑于杀成年人,他们的魂魄于我来说,太脏了。”
“那是谁杀的?”林惠婵问道。
“吴悠。”他找了个凳子不疾不徐地坐了下来,“那孩子不仅抢走了我的笛子,还想杀了我取而代之,简直可笑至极!”
他没有丝毫不耐烦,她们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就在楼淑姣询问吴悠如今身在何处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了。
踹门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身后还站着一群持刀的男子,那人在看到湘盈尸体的时候惊讶了一番,“这什么情况???”
“快别管这些了潮哥,赶紧都绑起来带走吧。”旁边的男子提醒道。
“你们是谁?”楼淑姣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这是深塘坞!该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们!”李潮说道。
莫非是坞会的成员?林惠婵在心里想着。毕竟汪婆婆说坞会的成员大多都是青壮年,如今看这几人,确实都比较年轻。
“我们是中律司派来查案的!几位先将刀放下。”林惠婵说着便拿出了任务书想要交于他们查看。
可那群人听到中律司的名字只是一笑而过,并说道:“山下的命案就去山下查,难道上头没有交代你们别跑到山上多管闲事么?”
“什么意思?”楼淑姣皱了下眉头。
“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她居然在问我们什么意思?”李潮笑了起来,他身后的人听到这句也跟着一并笑了起来。
李潮平复了下心情,“就是字面意思,若没旁的事儿,二位还是赶紧下山吧,别耽误了我们哥几个办正事儿。”
他挥挥手,吩咐身后的人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将那些孩子的双手挨个儿绑了起来。
“你们要带他们去哪里?”林惠婵问道。
“啧!我说,二位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奉劝你们赶紧!下山!离开!”李潮不耐烦的回。
就在他们想要把孩子们牵走的时候,楼淑姣拔剑挡在了门前。“话没说清楚之前谁都别想离开这个院子。”
李潮叹了口气,“那行吧,眼下也只能杀了你们了。”
林惠婵闻言后也拔出佩剑,如今看来这群人是并不打算好好的说实话了。她瞥了一眼之前坐在凳子上的那位男孩,可那孩子此刻面无表情又目光呆滞,想必是坞神已经从他身上离开了。
本以为这几人会同下午看门的那两位坞会成员一样只是些滥竽充数的人,可从他们的身手看来并非如此,无论是进攻的招数还是防守的样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一时间,院内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几人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但没过多久,这些人就露出疲态。尤其李潮在被楼淑姣一剑划破袖子的时候,察觉到了危险。他意识到眼前这两个女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完成任务。于是他当机立断,对另外几人喊道:“既然带不走就不要留活口了!”
其他人纷纷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身上,想要去将那群没有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统统杀掉,可二人哪会轻易遂了他们的愿。
纵使她俩尽力的阻止他们对孩子下狠手,可寡不敌众,依旧有孩子受了伤。
就在李潮的刀锋即将要划向一位女孩时,林惠婵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救下那个女孩,但她还没来得及赶到,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楼淑姣目睹这一幕,心中的愤怒和悲痛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任务中不能杀人”的荒谬规定。她瞬间将灵力汇聚到剑锋之上,毫不犹豫地朝着李潮直斩而去。
此时的李潮刚刚惊险地避开了林惠婵的袭击,根本没想到一旁还有如此致命的威胁,当他转过身来时,正好迎面接上了楼淑姣凌厉的一剑。楼淑姣毫不留情地抽出佩剑,再次朝着李潮的心脏位置狠狠刺去,在确定他已经彻底断气后,才缓缓收剑。
其他的人看着李潮倒在血泊之中,而楼淑姣却越发勇猛,不由得都咽下了一口唾沫。
“来人了,快走!”其中一个男子说道。这几人跑的时候还不忘将李潮的尸体一并带走。
楼淑姣并没有去追他们,而是赶紧检查林惠婵的伤势。可出了那么多的血,那一刀又是伤在了重要的位置,“我我带你下山,秦在锦就在山下,他是阳春门的!他一定能救你!”
“姣姣别哭。”林惠婵此时的身子十分虚弱,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了。
楼淑姣颤抖着身子,轻柔地抱起林惠婵,生怕一不留神她就碎了。
她曾想过有朝一日二人或许会在一次任务里死去,可她从未想过是死在人的刀下,更未想过这一日会来的那么快。
“你在坚持一会儿好不好?说不定秦在锦这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楼淑姣哭着说道。
她太怕了。
她不想再一个人了。
“姣姣,这些这些孩子活的太苦了。我想咳咳我想他们飞出院子自由的生活,像……像那群鸟儿一样,飞的高高的,谁也……谁也够不着儿。”林惠婵用最后的力气伸手去擦拭楼淑姣脸上的泪水。
“姣姣也是,要走出“林子”,肆意的活着。”
她说完这句闭上了双眼,抚在楼淑姣脸上的手也不自觉的垂落下去。
楼淑姣抱着林惠婵哭的泣不成声,要怎么做?要怎么做她才能把她留下?
她本是商贾出身,家中殷实,生活富足,本该幸福快乐地长大。可是,自从她开始记事起,她的母亲便对她冷漠疏离,没有丝毫关爱可言;而父亲更是对她冷眼相待,视若无睹。
她曾经安慰自己,这世间既然有疼惜子女的爹娘,那自然也会有无情无义的爹娘。她只是恰好是遇到了后者罢了。
然而,随着弟弟的出生,她再也无法以此为由来麻痹自己。
原来爹娘也是可以有温暖和慈爱的一面的。他们对弟弟百般呵护,给予他无尽的拥抱、鼓励与宠爱。
而她,却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后来,楼家的生意逐渐衰落,最终决定离开繁华的东宁城,回到故乡重新开始。在归乡途中,不幸遭遇了山贼的袭击。在生死关头,父母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将年幼的弟弟从山贼手中救出,而将她一个人遗弃在无边无际的林子里。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讨喜。
她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丝毫没有逃跑的想法,哪怕刀架脖侧。然而命运却给了她一线生机,就在她被山贼带走准备卖掉的时候,林惠婵一家经过此地救下了她。
林母问她可是被山贼掳来的,问她家住在何处,爹娘可有来寻她,若有便陪她在此等候,若没有便送她回家。
她只是淡淡的回道:“我没有爹娘我也没有家,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在林子里迷路了。”
林母看她身上所穿的并非是粗布麻衣,便也了然这孩子许是大户人家出身。可能让年幼的孩子说的这番话,想来她之前的生活也并不好过。
“那你可要快些走出林子呀,再飞得高些!就像那只鸟儿一样肆意的活着!”在父亲怀中的林惠婵扭头对她说道。
眼前的少女指着天空中飞翔的小鸟,笑的像花一般,照亮了她的双眼,驱走了她的阴霾。
后来的她们一同长大,又一同参加仙门考试,最终去到了各自想去的门派。
如今又一同外出做任务,相互照应、相互扶持。
她们还约定等这个任务结束后一起回家看望林父林母呢。
“我还等着任务结束后请我们吃饭呢。”秦在锦双眼泛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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