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杨丽芬注意到,白青霞也注意到,她一眼就认出了,笑着说,“我还说呢,这毛衣自打织好给了你爷爷,就没见他穿过,原来老爷子给了你。”
杨丽芬笑着说,“是呢,子奕还跟我唠叨,说他人生织的第一件毛衣,咋没见齐爷爷穿过,还怀疑是不是齐爷爷不喜欢。”
齐墨南脸上的表情微僵,转目看向自家爷爷。
老爷子明明在信里说,这毛衣是宋芸织的,虽然不是特意给他齐墨南织的,但总归是她亲手织的毛衣,他可是一拿到手就穿上了,都没舍得洗。
现在却又说是子奕织的。
齐老爷子也是一脸懵,“啊?这不是芸丫头织的吗?”
白青霞笑着说,“小芸织的给了我,墨南穿的这件是子奕织的,还别说,子奕这傻小子学得挺快,织得也还行,我就给了宋浩,宋浩又给了您。”
破案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齐老有点不好意思,干巴巴的笑着说,“子奕要是傻小子,这世上可就没有聪明娃了。”
几人又聊开了,只有齐墨南感觉身上的毛衣一点也不香了。
杨丽芬离开西屋,憋着笑跑回厨房。
宋芸见她使劲憋笑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憋笑憋成这样,也不怕内伤。”
杨丽芬也不憋了,放声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好一会才停下。
“我跟你说,可乐了这事。”
杨丽芬将刚刚西屋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尤其齐墨南得知毛衣不是宋芸织的,是子奕织的后,那变化的表情,她连学好几遍,把宋芸也给逗乐了。
“好了,有什么好笑的,赶紧干活,弄完这点就要做晚饭了。”
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吃简单点,明天搞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偏偏今天齐墨南过来,饭菜就不能太简单了。
这会做炖菜也来不及,宋芸将古老头给她弄的腊肉腊肠拿出来,用热水洗干净,各切一盘。院里的天然大冰箱里还冻着之前弄的大头鱼,让子奕去敲了一条回来,放温水里化冻。
腊肉用泡开的烟笋炒,烟笋也是古老头给她带的,加点辣椒进去,香得很。
香肠用宋芸自己在东屋用木盆土培的青蒜炒,别说烧火的杨丽芬咽了多少口水,就是宋芸自己都狂咽口水,馋的不行,自打带回香肠腊肉,她就馋这一口,想办法在屋里培育青蒜苗,原本是想留着明天年夜饭吃,没想到今天就吃上了。
大头鱼烧豆腐粉条,满满一大盆。
再凉拌了一个萝卜丝,醋溜一个大白菜,再煮了一锅鸡蛋汤,用了两个炕桌才摆齐,比别人家年夜饭还要更丰盛。
宋芸感慨,要是古老头也在就好了,也不知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川省怎么过年的。
齐老从屋里把上回喝剩的半瓶酒拿出来,四个男人一人一杯也就分完了。
女人们照例喝王婶子酿的桂花米酒,子奕也分了两口。
“咱们今天就当是提前过年了,明天晚上就煮点饺子吃,可别再做这么多菜,后头日子还长,不能这么铺张。”
齐老喝了一口酒,举着筷子朝宋芸说。
宋芸应下,端起酒,“来,咱们碰一杯,预祝来年比今年更顺利。”
屋外大雪纷飞,屋里热闹温暖,有酒有肉,有情有义。
第二天,齐墨南回了青河村的事就小范围传开了。
为啥是小范围呢,因为天太冷,大部分人家猫冬是不出门的,天天躺炕上不动弹,这样减少体力的消耗,也能少吃一些。
还有些人家是家里顶冻的厚棉衣不够穿,没法出门,只能窝在炕上。
出来串门的那是少之又少,所以齐墨南回村的事也就那几家爱凑热闹的,和来找宋芸拿药的几家人知道。
大年三十,贴对联。
有齐墨南在,贴对联这事当然非他莫属。
齐老和莫老一个捧上联,一个捧下联,将对联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这字写得真好,有风骨,有气势,又不失女子的秀美,写得太好了。”
齐老点头,“确实写得好,比我家墨南的字也不差什么了。”
莫老戚了一声,“你少吹牛,你家墨南的毛笔字我可是见过的,比芸丫头这字可差远了。”
齐老瞥了莫老一眼,“你懂个屁,你那时看到的字,不是墨南写的。”
“不是?那是谁写的?你当时明明跟我说是墨南写的。”莫老嚷嚷。
齐老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孙子不落下风,他只能自爆,“是我写的。我那时不是怕你笑话我字写得不好嘛,就扯谎说是墨南写的,墨南的字可比我好太多。”
莫老不信,要当场验证。
于是宋芸房里剩下的一点红纸也被拿出来了,齐老将红纸裁成长条,比宋芸的要稍宽一些,男人的字嘛,会更遒劲威风一点。
齐墨南无语,可是架不住爷爷期盼的目光,只能提笔挥毫。
当齐墨南笔下的第一个字写出来时,莫老就知道齐老头没骗他,这字写得是真好,铁画银勾,气势磅礴,和宋芸的字是两种风格,都一样的赏心悦目。
“哎呀,这两幅字都太好了,这怎么选?”莫老犯愁。
齐墨南将宋芸的字慢慢卷起,“贴我的吧,我的字大一些,更适合贴在院门口。”
齐墨南都这么说了,二老自然没二话,当即忙活起来,把对联给贴上。
贴完对联还得清理屋顶的积雪,院里的雪也得清理一下,至少要把走道给清理出来,这一忙,大家伙都忘了宋芸写的对联到哪去了。
谁能想到,面对枪林弹雨都面不改色的齐营长,会那么小心的将一幅对联悄悄藏进背包里。
除夕夜,守岁。
二老首先熬不住,回了西屋休息,宋浩和白青霞也相继回屋休息,堂屋里烧着旺旺的火盆,三个年轻人加一个小孩凑在一起打牌。
牌是宋芸自己用纸裁成方片,再写上数字。
四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西屋的二老听见堂屋那边传出的笑声,忍不住感慨,“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舒心的年。”
齐老也点头,“谁说不是,以前在军区,过年总是冷冷清清,一点年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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