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俩对叶尔扎提为什么印象这么深,这也多亏了老板娘。
一天晚上我们睡得正香,结果被门外凄厉的哭声惊醒了。
一个女人在门外哭得期期艾艾,简直是肝肠寸断。
我忍不住出门一看,老板娘穿着睡衣抱着一沓纸,看见我们出来,赶紧就小跑过来往我们手里塞一张:“麻烦您看一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我们一看,手里是一张有点泛黄的寻人启事,就是这身白衣服军绿裤子。
黑暗里,梦游的老板娘两眼瞪得像铜铃,吓人的要死,我们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一天。
老板娘本意是想在阿依达娜的身上找找线索,估计她怎么也想不到叶尔扎提直接从天而降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了。
“来吧,人家自己跳你背上替你挨了一下,你背上吧!”
光头也没推辞,冲叶尔扎提又拜了拜:“冒犯了朋友!我带你回家哈~”
说完我用尼龙绳把他捆在光头的背上。
我俩对树上剩下的同胞表示同情但爱莫能助,毕竟这是新疆,不是湘西,我们又不会赶尸。
我俩埋头去找阿依达娜所在的地方,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两条腿都打颤了。
这次我终于顺利爬上了这棵树,可算是没人干扰了。
可是爬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阵眩晕,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
“乌眼儿,你手上抓紧啊,干啥的呢,别玩儿刺激!”
光头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像蒙了一层纸,嗡嗡的听不真切。
我赶紧甩了甩头,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在自己骑在树杈上,两只手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身上全靠安全绳撑着。
此时我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个七八米,这摔下去可不得了,吓得我赶紧抱住树干。
我估计是消耗太大,有点低血糖,赶紧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几下爬到阿依达娜附近。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非常非常轻巧。
我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碰碎,轻手轻脚把她绑在身后,一点一点退到了地面上。
“我靠,这小丫头这么小一点儿啊,这才几岁?”
“先走吧,去找陈志。”
我俩背着一大一小两具干尸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生怕在大路上遇到路人或者森林警。
好不容易走到山脚,那股眩晕的感觉又来了。
我眼前的画面就像套上了一层水波纹,整个人开始头重脚轻,两只眼睛和喉咙一阵阵发烫,一股热气从身体里冒出来。
“乌眼儿,你又咋啦?”
光头在前面走着走着发现我没跟上去,回头看我正站在原地不动。
“兄弟,你眼圈怎么还红了,现在可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俩刚刚拿枪崩了一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现在还背着两具人类尸体,这要是让人抓了,怎么不得枪毙两分钟啊?”
说完他拉着我往山下赶,我脑子一片混沌,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被他拖着往前走。
陈志的车就停在山脚下,看来他那边也没有意外。
他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太好了喂,你俩都没受伤嗦!”
这话倒是没错,我俩这段时间出门两次就进医院两次,这次最危险,竟然无伤通关,完全想象不到。
上车以后我的头脑清醒多了,但眼睛和喉咙依然很热。
“大哥们,咋个搞回来辣么多人,啷个长,车里都要坐不下喽噻!”
阿依达娜还好说,只占一个位子,但叶尔扎提生前个头就不小,横着竖着都放不下,还不能折叠,最后只能把他整个横插在车里,脚抵在后车玻璃上,头已经伸到挡风玻璃前和陈志面面相觑了。
陈志生怕触犯到叶尔扎提的遗体,整个人都要缩在左边车边上了,他情不自禁的一会儿扭头看一下,一会儿扭头看一下。
突然他不小心瞄到后视镜,整个人吓得大叫一声。
“啊啊啊!乌眼儿哥,你咋个了嘛?中毒了唛?”
光头和我中间本来横着个叶尔扎提,他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看我。
“我靠!你咋了嘛这是?”
我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侧身照了一下前面的后视镜,这一看我自己也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镜子中的我两眼密布血丝,本来是两坨黑眼圈的地方紫红紫红的,从脖子根到耳后、脸颊,爬满了紫红色的纹路。
“兄弟,我的亲兄弟啊!你这是中的什么毒啊,都快变成一根勾八了,你感觉一下,有没有快死的感觉?”
光头和陈志急得手足无措,两个人在车里商量先回民宿还是先去医院,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光头哥咱们先去医院吧,中毒这种事晚一秒都要出人命的喽!”
“去了更完蛋,你也不看看咱们车里装的是啥!”
我头脑本来就有些混沌,听着他们两个吵来吵去,我莫名的烦躁,心里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我的手也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血管暴起突出,在胳膊上显现出一道道紫红纹路。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脑子里像有个火山突然喷发,我一拳砸在前面的驾驶座靠背上!
“都他妈闭嘴!”
“咳咳咳!”
这一拳直接把驾驶座打的折了回去,陈志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直咳嗽,连安全气囊都炸出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我还像个好战的公牛一样喘着粗气。
等我清醒过来,只看到前面的座椅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先把一大一小两具遗体送回民宿,转头又带陈志去了医院。
医生说他肋骨轻微骨裂,需要静养。
我也做了血检,但奇怪的是指标一切正常。
“兄弟,对不住了!”
我对陈志相当愧疚,人家跟着我跑前跑后的,结果让我一个隔山打牛送进医院了。
陈志眯着眼睛摆摆手:“么得事情,看得出你当时确实不正常。”
我们把他带回民宿,安置在房间里静养。
两具遗骸都被安放在老板娘的房间里,此时老板娘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服,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看见她穿旗袍以外的正常服装。
她招呼我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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