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个事儿,毕竟他是亲眼见过我失去意识时候的模样,那可比长鹰羽怪异多了,还不如脑门上长个王字呢,他赶紧问赛力:“那你妈妈呢?我们能不能见见阿姨,看看我小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赛力看着张海,眼神清亮亮的:“妈妈死了,为了保护鹰,和我爸爸一起。”
这一下可给张海整愧疚了,他妈妈刚去世,他很能理解这种痛楚,挺大个男人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搓着手赶紧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赛力反倒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为什么道歉?鹰本来就会在战斗中逐渐老去,直到死亡,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我们的荣耀。”
赛力说父母走了以后,她本来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选择读书工作,这是老一辈人的期望。
牧民热爱自己的羊,鹰猎人热爱自己的鹰,但大家深知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都会默契地劝自己的孩子去走一条自己没能选择的道路。
“但是,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鹰在不饥饿的时候很少听从驯鹰人的指令。”
都不用她说我就知道是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我们就能看出来她的性格,感官敏锐且果敢刚直。
这种性格如果生在职场想想都可怕,她会敏锐的捕捉到上司或同事的恶意,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没准儿是那种看见男女同事贴在一起,会直接过去问‘你们在干什么’的人,这不论放在哪个办公司都是一出大戏,一个人就能产出大家一个月的下饭话题。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对车房都没有什么想法,那她在城市社会就是一个不够饥饿的人,不愿意被驯服也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不回克州?”张海对她定居在喀纳斯这件事还是有点疑惑。
这里和克州的气候相差很远,这里是阿尔泰山脉,而克州位于天山山脉,海拔高降水少,崇山峻岭纵横交错,尤其适合鹰类栖息,如果想守着猎鹰,回去才是最合适的。
赛力指了指金雕所在的房间:“为了阔克,我之前来这里散心,意外捡到了阔克,这里是它的家乡,我不能擅自带走它,它已经两岁了,鹰猎人不会霸占它们的一生,等它三岁的时候就会回归天空,去拥有自己的后代,那个时候我就会离开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想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小米呢?干啥呢?”
“睡着了,她很累。她放走了盗猎者抓住的麝鼠,不得不说她很有天赋,矫健又勇敢,那些人抓住她想丢到深山里,几次都被她跑掉了。”
我忍不住笑了,就说盗猎者没事儿干跑响泉干嘛去,那地方抓游客还差不多,哪儿有什么珍稀动物,原来是专门抓小米去了。
可前脚被说睡着了的小米却光着脚跑了出来,她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不安地问我们:“你们一定要带我走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走不走是你的事,留不留你是她的事,你不想走我不会强迫,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会对你负责。”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我确实觉得我无权,也没必要去左右一个陌生孩子的人生,没有父母就代表着人生的选择权已经过早地移交给了她自己,随她的便。
我没想到的是赛力对小米倒是接纳得很干脆,不用想都知道以后肯定会有一大堆的麻烦事,她却只是简单问了几句:“我会带着鹰去很远的地方捕猎,有时候会在野外生活一个月以上,还有可能受伤,你能接受跟着我出去捕猎吗?”
小米很兴奋地点点头,年纪虽然小,眼神却透着一股韧劲儿。
而我只能给老李打电话说孩子没找到,但建议他让警察好好查查孩子的父母,好在这件事的指向性很明显,这最后的锅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告别她们两个人后,我俩就骑着马往方昊的民宿溜达。
这回可算是能彻底放松下来了,我看大胖都顺眼了不少。
“欢迎回来啊吴老板,事情怎么样,顺不顺利。”
我懒得说太多,点点头表示顺利,张海拿着我们的行李上了楼,留下我和方昊坐在大堂。
方昊是个人精,看我的样子也没有再多问,反而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起了别的事。
“有生意做不做啊?”
“嗯?你这儿有什么我能做的生意?”
方昊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是我的生意,有两个游客,在这里被旅行团甩掉啦,听说价格给得蛮高,你要不要接下来啊?”
我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价高还被甩团,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你能不能给我介绍点好干的活儿啊!”
方昊叹了口气:“天真,你的天真。好干的生意这辈子都不会落到你我头上的,抢都抢不到,赚钱嘛,就是饿鬼嘴里抢食,你接不接?两个人九天三万块,只在喀纳斯。”
我一听这价格,还只在喀纳斯,那还是有搞头的,叹了口气:“接接接,但是得给我们点时间,我们的人就算现在出发,也得明天才能到。”
说完我就直接拨通了光头的电话:“喂卖钩子的,有活儿速来,喀纳斯新村。”
电话那头的光头和陈志一听有活儿,兴奋地像两只猴子,发出一阵怪叫。
“你们两个傻逼吵死了,我挂了啊。”
我刚准备挂电话,光头那边就一阵乱嚷:“等等等等兄弟,正好跟你说一个事呢嘛!”
“什么事儿?你绝育啦?”
“你批夹,是你朋友的事儿,就那个张峰,我听人说他人不见了,前两天他还托人打听那个王小梅的联系方式,你说他不会要去哈巴河吧?”
我听完这话脑仁嗡嗡响,联想到张峰之前那个鬼样子,他搞事的可能性很大。
“等会儿跟你说!”
挂掉手机以后我给张峰发了个短信:我知道赵大娘埋在哪儿。
张海自打赵大娘出了事以后一直浑浑噩噩的,走的时候连手机都没带,张峰肯定没法联系到他,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娘的坟在哪儿。
果然,没过一会儿张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妈埋哪儿啦?”
“你他妈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呢?”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那个庙的事儿了,已经到哈巴河了。”
我深吸两口气,死者为大,我怕自己骂脏话带上赵大娘,直接挂掉了电话。
张峰又打了两次我都没接,而是直接走上楼找到了张海。
“哥,休息不了了,咱俩得回去。”
几天熬下来,张海不修边幅,板寸头快跟蒙奇奇一个样儿了,看起来潦倒又疲惫,这会儿一听这话脸都揪成了一团:“又出啥事儿了啊?”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哥你别急,听我安排就行,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骑马回去,把大胖还给巴特尔,接着直接上山,找到张峰,把他打死以后我们就下山,然后你就在家休息两天,我呢再回来干活,海哥你没异议吧?”
张海边听边点头:“都行,按你说的就行……啊?等会儿,中间要打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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