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刚刚察觉脚下的异样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家这会儿已经快到河流的中段了,前后距离大差不差。
“先往边儿上爬!”
脚底下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张海低喝一声,回头扶了把波拉特。
然而没等我们靠近河岸,脚底下的东西猛然一动,原本平静的河面轰然隆起,油绿的河水从中间向两侧分开,而中央则露出一溜巨大的黑色脊背,乍一看像个黑色大肉虫,这玩意儿太大了,几乎占满了河道的一半,随着它的动作,河水不断溢出河道,而这黑色的巨物从河底淤泥中翻腾出来,把踩在它背上的我们几个直接甩到了水中。
浑浊的河水混着泥和草疯狂涌进我的口鼻,给我恶心得够呛,最要命的是一些坚硬的芦苇不一定在哪儿长着,猛地撞上去就是一道血印子。
我在水中一时找不到着力点,摸哪儿都是淤泥,只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擦着我游了过去,我两手捂着眼睛生怕被戳瞎,正憋着气就感觉到水面猛然下降,不咋新鲜的空气终于又回来了。
我一把抹掉脸上的淤泥,睁眼一看,我们几个人七零八落地趴在淤泥里,一个比一个狼狈,而前方一个黑色的巨兽顺着河道越游越远,随着它的移动,河水被大面积推向上游,这巨大的黑色大虫子就像一条在水中潜行的火车。
“你们有事儿没有?”
我爬起来去看他们几个,大家露出来的脸上和脖子上都被划了不少口子,波拉特还死死抱着穆拉,两个人都跟泥人一样。
河底的芦苇都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大黑虫子是个什么东西,脑袋我没看着,但尾巴不尖也不细,就是个肉疖子,上面长着杂乱的水草,也不知道它在这河底趴了多久,那芦苇都直接长在它身上了。
此时河道的水面下落,我赶紧拉着他们往岸上走:“赶紧趁这个时候快跑!”
栅栏边界距离我们还有六七米,我们赶紧迈开大步往岸上跑,而这时前方河道的水开始疯狂反涌,一条原本平静的小河竟然流出了海浪的感觉。
“快快快!”
河水不吓人,吓人的是我怕那东西又往回跑,刚才我甚至都没法看到它的全貌,怎么说也得有几十米长,它就算不张嘴咬人,也能把我们碾个半死。
水面开始急速回升,我费力地把脚从淤泥中拔出来,同时不忘紧盯着冲来的河水,好消息是那大黑虫子没回来,不好的消息是奔涌而来的河水上面还飘着东西。
我擦了擦眼睛上的淤泥,定睛一看,河水的水面上趴着一只只小时候常见的水蜘蛛,四条又细又长的腿轻巧的浮在水面上。
张海也发现了不对,张嘴就骂:“什么玩意儿那是?他妈的水蜘蛛咋长得跟无人机似的呢?”
他说得真是一点儿不夸张,这些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平时小得都看不清的虫身到了它们这里竟然有手掌大。
刘朝荣从头顶捋下来一把泥水,:“这东西会不会咬人啊?”
“赶紧多跑几步!”
尽管我们的步子已经大到快要劈叉了,可是在淤泥里跑步那是怎么也提不起速,干着急也没用,河水眨眼间淹了过来,那些水蜘蛛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冲出来的,原本都在水面呆的好好地,可刚靠近我们就一个弹射跳了过来,第一只水蜘蛛最先跳在刘朝荣的脸上,它那细针一样的腿扒在刘朝荣的头上,只听刘朝荣痛呼一声,竟然是那水蜘蛛将自己尖锐的口器扎进了他的头皮。
“你别乱动!”
这种时候我也不敢直接上手,猛地起手挥出手中的匕首,贴着刘朝荣的脸皮就将那水蜘蛛的腿和口器齐齐斩断。
但这只是开始,随着水流倒灌,越来越多的水蜘蛛开始往我们身上跳了过来。
这我哪儿顾得上刘朝荣,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左边肩膀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这才发现一只水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反手削掉它的腿,刀刃滑开它瓜子一样的肚子,流出一摊黄绿色的东西,然后没等我喘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只落在我的右手上。
条件反射地我左手握拳一下砸在右手上,将那水蜘蛛“咕叽”一声砸了个稀烂,而我刚刚被咬过的地方开始泛起尖锐的疼痛,这种疼直往人骨头里钻。
在这期间我的耳边一直在响着“邦邦”的声音,侧头一看,张海他们也深受水蜘蛛的困扰,而张海拿着那根木棍,也不管自己疼不疼,哪儿被咬了就敲哪儿,下手那叫一个狠,一棍子一个大蜘蛛,被他敲得扁扁的。
而他不光打自己,还会乐于助人的用棍子抽身手不太灵敏的刘朝荣和活动受限的波拉特。
一根木棍子在张海的手里被舞得虎虎生风,打完自己打队友,谁也别想躲过。
我凌空将一只迎面跳过来的水蜘蛛砍成了两半,回头冲他们喊道:“先蹲下,躲到水里。”
在我印象里,这些水蜘蛛一般是没法下水的,通常都是靠着自己的小细腿在水面上浮着。
刘朝荣这回反应最快,深吸一口气直接就蹲了下去,而他刚一蹲下张海就挥出一棍,这一棍带着破风声从刘朝荣头顶划过,得亏他动作快,不然该被张海敲死了。
事实证明猛如波拉特也受不了张海的乱棍,他也直接背着穆拉沉进了水里。
我和张海陆续沉进水里,这河水太脏了,我根本不敢睁眼,不然怕是得瞎,冰冷的河水灌进了耳朵,我们现在五感少了一半,身上刚刚被叮的地方疼的钻心,这会儿更加明显了。
我一口气已经憋了一半,暂时还不打算出水,这时我的手背不知道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轻轻蹭了了过去,我浑身一颤,下意识觉得是水蛇。
还记得小时候我妈带我去河沟里洗澡,眼睁睁看着一条水蛇从我屁股底下溜了过去,她愣是没吱声,说告诉我了反而要出事儿。
我现在一动不敢动,水蛇这个东西也没有主动咬人的习惯,只要我不乱动,它们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然后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滑溜溜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手边溜过去,别的地方我感觉不到,这会儿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水蛇,啥好地方有这么多水蛇。
蛇这个东西本来就唬人,尤其是在水里,我甚至紧张地冒了泡泡。
好在这种情况没持续太久,那些水蛇一样的东西似乎是被激流冲了下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就在我这一口气憋到了极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破开水面大口喘气的声音,既然有人出去了,我也就不硬抗了。
刚一睁眼我就赶紧看了看水面,和那些水蛇一样,这些水蜘蛛也是路过,而率先出水的人是张海和刘朝荣,张海这会儿还捏着刘朝荣的两只手,刘朝荣还在挣扎,张海甩开他的手大骂。
“这个傻逼,有蛇还瞎几把动。”
这时候波拉特也浮出了水面,他看起来状态也还正常,我刚想吆喝大家上岸,却发现波拉特身后升起一只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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